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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势造天才

2016-10-22 23:09:33来源:用户投稿作者:张镭

人生令我迷惘。我不喜欢我自己的人生,我也不喜欢别人的人生。我总觉得我自己的人生不应当这个样子,也认为别人的人生不应当这个样子。至于人生该是什么样子,我也说不好。也许人生原本没有什么样子,好的坏的只是我们个人的理解。很可能你眼中的那个好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好,反倒是那个坏样子才好。人实际是个很肤浅的动物。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总是“孩子自己的好,老婆人家的好”。

对这个人的世界,我不再迷惘了,严格地讲,我不想再迷惘下去了。改变世界的狂热,即便全是错,也不是我个人的错。是那个时代,那个革命的时代裹挟着我这个微小的生命,我也成了革命的动物。我的不幸就在于,我并没有将自己的理想付诸实施。实际上,我也实施不了。

不再迷惘,并非我什么都懂了,都明白了。相反,我的生命一天比一天老,可我对这个世界,对我自己的人生反而有了更多的不解。坦率地讲,我实在不看好这个人的世界。我也不认为,人能把这个世界改造好。因为,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并不需要改造,至少不需要人来改造。人的改造说起来真是动听,可在神的眼里,人的改造,百分百是破坏。

我说,我们这代人是可悲的一代,不幸的一代。可悲我已经说了,我还没有说不幸。我们的不幸在哪里呢?我们有着怎样的不幸呢?我想起爱伦堡说过的一句话——“大自然或‘天运’在一个时代投放一批天才,而在另一个时代则规避绕行过去。”

难道我想说的是:我们这个时代“大自然或‘天运’不眷顾我们,没有投放一批天才?”我对此感到不幸?

如果你这么理解,我也不认为有错。我想知道,为什么大自然或“天运”要在我们这个时代“规避绕行过去”?

没有了天才,我们都成了一帮蠢货。这蠢是缘于我们年幼时的狂热,还是狂热之后紧接而至的物质文明的亲昵?

陈丹青说:“五四那一两代人,单是模样摆在那里,就使今天中国的文艺家不好比。”

陈先生说他最喜欢鲁迅的脸:“这张脸非常不买账,又非常无所谓,非常酷、又非常慈悲,看上去一脸的清苦、刚直、坦然,骨子里却透着风流与俏皮……他拍照片也不做什么表情,就那么对着镜头,意思是:怎么样!我就是这样1

从鲁迅这张脸,陈先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所以鲁迅先生的模样真是非常非常配他,配他的文学,配他的脾气,配他的地位与声名。”

我从不以貌取人,甚至对以貌取人的这种做派十分反感。中国人爱说这样一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但是,你别说,鲁迅那个时代,真是出尽了人才。仿佛中国人一直被上帝压着,存在地狱里,或某个地方,某天上帝开心了,一下子释放出那么多天才,而且,不只脑袋瓜子天才,还配有绝佳的、上等的身材与脸蛋——男的堪称美男子,女的就像今天的人爱说的,全是美女。

那是个奇妙的时代,令人神往的时代,更是大自然或“天运”垂青的时代。那个时代,岂止只有鲁迅那张脸,那个模样非常非常配他,配他的文学,配他的脾气,配他的地位与声名?那么多的天才全配他们的文学,他们的脾气,他们的地位与声名。文学艺术界如此,革命阵营里的人也如此。

也许是大自然或“天运”把天才一家伙都投出去了,以至于到了后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许多年间,社会上大师满天飞,天才一抓一把,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大师,也没有一个天才,他们的那张脸,他们的模样能跟他们的文学,跟他们的脾气,跟他们的地位与声名相匹配。

这多少有些令人悲哀。而我不再迷惘,不是我了解了这个神的世界,而是我看清了这个人的世界。

我感到不幸,且自称不幸的一代,其实我不能代表所有的人。所谓不幸的一代,不过是我自己罢了。我的不幸就在于,我生活在大自然或“天运”不投放天才的时代。难怪,我写不出惊世之作;难怪,我长得如此对不起大家。

我承认大自然或“天运”的存在,但我也清楚,天才的出现,与他们的时代有关。中国人说,时势造英雄,我说,时势造天才。

忽然明白了:我们之所以成不了天才,就在于那个该死的狂热与梦想——我们以为能改变世界,结果却连我们自己的命运都不曾改变。我不再迷惘了,因为我认识到,自己原本是个多么平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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