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

周末了，对我们工地上的小伙伴来说同往日没有多大区别，可是，对我们寻味项目的人来说，与平常日子还是有些不一样，只因为当地在这一天又逢集了。一大早，按捺住兴奋的心情，收拾好之后，我便同项目部一位姐姐相约去不远的集市上看一看、逛一逛。

刚走到邻近集市的地方，就见到两位背着竹筐的大姐，一个背了一只大鹅，一个背了两只大鹅，三只鹅在主人背上嘎嘎地叫嚷，见人靠近非但不怕，还要伸着长脖子来咬。家乡陕西那边鹅、鸭罕见，第一次见到这种闻名遐迩的家禽兴奋难抑。趁一只大鹅转头之际，嗖溜伸手扯了扯它的翅膀，大头鹅果然不负盛名，随即转过头来要拧人。一下子就想起来，小时候走路遇到大公鸡冲过来时，汗毛都会竖起来，紧跑慢跑一扭头，公鸡一个急停，炸着翅膀盯着你……小孩子的噩梦啊！当下大鹅虽困在竹筐里，可是受小时候的阴影刺激，立刻抢步绕过两位大姐。

走了不到百米的路程，集市的气氛就逐渐浓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来来往往。走到街道口，便是禽蛋市。有人在卖小鸡，毛茸茸的小鸡此起彼伏地挤在筐里，叽叽喳喳声中头头涌动，骨大健壮，非常活泼好动。相映成趣的是卖小鸡的摊子对面就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婆婆、阿公坐成一排卖鸡蛋，大致数数，竟有十多个篮子，个个篮子里码放着整整齐齐的鸡蛋或鸭蛋。见我在拍照，一位阿公操着浓厚的黔中口音叫道，“你搞那样？要收你钱哦。”“给多少啊？”我很快回答道。阿公笑着摆摆手，说了句什么话我也没听懂，看表情估计就跟我们陕西方言里的“瓜女子”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再往集市里边走，就到了菜市场，一走进菜市场，又是另外一番景色。这里面五光十色，直教人眼花缭乱。但是，仔细一看，所有东西又摆得有板有眼，井井有序。菜摊子、肉摊子、豆腐摊子、鱼虾摊子、水果摊子，还有其他的各式各样摊子，甲乙丙丁，有条不紊，各具特色，互相映照。

你就看那蔬菜摊子吧。挤挤挨挨摆了一大溜，菠菜、韭菜、菌类、黄瓜、番茄、生姜……数不尽数，样样齐全；绿的、白的、红的、黄的……目不暇接，色色都有。这里又有不同的线条：滚圆粗壮的大冬瓜，细长修直的豇豆，又扁又宽的白菜帮子。就这样，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线条，紧紧凑凑地摆在一起，于纷杂中见统一。这哪是什么菜摊子，分明就是一幅堪比大家手笔的水彩画，色彩明丽、生动，又甚于名家之作。

不只菜摊子是这样，其他的摊子也莫不如此。卖鱼的摊子上，活鱼在水里游泳，十几斤重的大鲤鱼躺在案板上。卖肉的摊子上，整片的猪牛羊肉挂在钩子上。卖粮食的摊子上，一袋袋各种各样的五谷杂粮敞开着袋口等着人们的“检阅”。就连卖烟丝、木板凳、竹扫帚、锄头、铁锨、锅碗瓢盆等农家货品的摊子上也是一件件、一堆堆放得齐齐整整，错落有致。

转到另外一个街口抬眼望去，不就是刚来时碰到的两位大姐吗？其中的一位就她的鹅正在交易中，买卖双方脸上挂着笑容，互相捏着右手，遮在衣襟里，因为有过在农村生活的经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在“捏码子”，是一种市场上无声的的行话、隐语。没想到早已封存在记忆中的情景今日今时在这里又得以复见。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的是无处不在。

来到这样的集市上，自然不能空着手回去，同行的刘为姐两只手拎得满满的，大黄梨、小葡萄，我呢？早在一旁开吃了，手捧着农家大婶自制的糯玉米耙，吃得不亦乐乎，嘴里吃着，心里还在想着，下周要来，下下周也要来，要吃遍卫城每个犄角旮旯的小吃，过些时候再打些米酒回去，哈哈……想入非非之际，不仅笑出声来，一边的刘为姐也是见怪不怪了，拽着我胳膊嘴里嚷着“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了，王海燕”，三步并作两步，满载而归的我们朝着项目部跑去。此时高挂空中的太阳，红得鲜艳，红得可爱，红得心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