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炉火

连日气温骤降，飘飘洒洒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下了好多天，还在睡梦中的人们在一声巨响声中惊醒，原来大雪压塌了山区的电线，冻结了流水，项目部断水断电。

还好餐厅生了炉火，大家一个挤着一个的将炉火围了个水泄不通，红红的火光照着人脸上发烫，望着窗外房檐下的冰咕噜，我不禁想起了老屋中的外婆。

印象中，外婆的老屋是我们游玩的好去处，望不到顶的屋子，陈旧的家具，昏暗的房间，还有那高高的土灶。小时候的农村，冬天尤其寒冷，家家都会在正屋的边角垒一个高高的灶台，厨房、餐厅、客厅合为一体，这样家里就会暖和和的。外婆家的屋子在我没出生时候就有了，屋里没有任何照明设施，舅舅从正屋外牵进一根电线，挂着一只发黄的灯泡，昏暗的灯光也只在晚上点一下，平日把门打开，用外面的光照亮屋子，冬天炉火就是最好的照明工具。时常记得外婆挪着小碎步，去门外端来一簸箕的煤炭，倒进炉子里，再用一支又粗又长的铁棍将其拨松。我总爱搬个小板凳坐在灶台上，灶台上方有一个太大的木窗，木框上糊着发黄的白纸，白纸被我顽皮的手指戳的一个一个的窟窿，在风的吹动下窟窿越来越大，透过窟窿望着房檐下结着又长又粗的冰咕噜，晶莹剔透的在光的照射下闪烁着。

我总是吵着嚷着喊外婆给我取冰咕噜来吃，外婆就拿着一根长棍子到门外，只见她踮着小脚，把棍子高高的举起，朝着冰咕噜一挥，只听“吧啦吧啦”声响，地上滚落着几段冰，外婆取来大碗将冰装进碗里，放在我跟前叫我吃。好奇的我拿到手里便往嘴里送，又冰又硬，实在不是什么美味之物呀！于是我就好玩将碗放在火边，听着刺啦刺啦的声响，看着冰块一点一点的融化。

在大一些时候老屋已经不在了，由于老屋太过陈旧，舅舅将它拆掉盖起了两层小洋房，外婆也搬进了又大又亮堂的屋里，也不知是以前屋里太黑看不清有什么家具，不大的新房子显的尤为宽敞，那两张大床也显得那个小。新房没有了高高灶台，屋檐太高再也打不到冰咕噜了。院里也没有成堆的煤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圆溜溜的满是窟窿眼的煤球。煤球炉成了外婆做饭、取暖的好帮手，不高的炉子放上小铁锅，烧上一锅开水，外婆站在宽敞的案板上给我们和面包饺子，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下入滚烫的水中，饺子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

不记得哪一年冬天的事，外婆在屋里睡觉，由于天气寒冷窗户都闭着，煤炉的煤气太重无处扩散，外婆清早没醒来。还好舅舅的及时赶到，外婆终于被抢救过来了，从那以后，炉子便从外婆屋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电热毯。在后来，我们给外婆送去了取暖器，可她总是心疼电从不舍得用。

有一年的冬天，我给老家捎去电话，外婆无意之间说：“现在屋里都不生火了，什么都是用电，那些东西我也不会用，生怕按坏了！”我想，她是想说没有炉火的日子，冬天总是缺点什么吧！我们只想着给老人最新的电器，用最高科技的东西，住亮堂堂的大房子，可是却不知她们心里最需要的什么！

也不知从何时起，炉火便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时代在更新，科技越来越发达，我也逐渐成长成了一个大人，外婆也越来越老，背也越来越弯了。掐指一算，毕业、工作、谈婚论家，我已经三年多没有回老家，没有看望外婆了，不知她身体可好，不知道没有炉火的冬天她还适应吗？

突然一阵疼痛将我拉回现实，火太旺烤的膝盖有些受不了。望着眼前的炉子，有餐桌的大小，平平的台面，中间一个圆洞用来加煤，上面盖着一圈一圈铁片，桌子的一角伸出腿一般粗的烟充，伸到屋顶转弯展出窗外。这里的冬天潮湿的很，村里家家户户都是生这样的炉火取暖，虽然科技发达了，人们生活好了，但是空调、取暖器都无法取代炉火，村里世世代代都是靠它。很多人也许无法理解，生火麻烦、炭灰满天的有什么好，哪有那空调一个按键就搞定，可是它是一代人心灵的寄托，她们用了大半辈子，这就像她们赖以生存的故乡，她们习以为常的水土呀！

希望今年的春节，我能回去看望一下外婆，给她带一个这个的炉火，让她过一个暖和和的冬天。

作者：魏景虹

单位职务：公司巴野项目综合部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