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上高原。目的地是雀儿山。
去之前,上网查了当地气候,却发现这座山峰主峰高达6000多米,常年积雪。而当地一年大约有200多天都是雨雪或者阴天。8月23日,我和从西安和咸阳相继出发的同事集合在成都市,一大早向雀儿山进发。中铁一局四公司的兄弟们为了打通雀儿山隧道,已经在哪里奋斗了一年多。高原缺氧,雨雪霏霏,交通不便,他们的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两辆车沿成雅高速公路,一直到石棉县下高速后,便进入峡谷江流路段,狭窄的公路好似嵌在在半山腰上,路下便是水流湍急的青灰色江水。路面坑坑洼洼,车子颠簸不停。穿越泸定县,经“情歌之乡”康定后,车子爬向进入川藏线的第一座天险??折都山,这座山海拔3900多米。
下午4点多,车在距离折都山山顶不远处停下时,听说前方发生了车祸,只是单道放行,堵停的车辆成蛇形蜿蜒向山头。此时,灿烂的阳光如水洗过一般照彻天宇,尽管山风吹来,有丝丝凉意,却仍然让人感到温煦如春。就在我们为这好天气感到欢呼时,一大朵乌云飘来,却带来了一阵急雨。
阵雨过后,太阳复现。山谷中一道彩虹若隐若现,悬挂上空。
过了两个小时,还没有放行的意思。黄昏很快来临,当太阳从变换无穷的云层中漏出的最后一丝金色的光辉从山峰上也消失了时,只见黑色的、铅灰色的云朵彷佛汹汹而来的波涛在山顶上激荡不停,不一时,黑青色的山顶便裹上了一层浅浅的白。
在夜色逐渐变浓的山谷中,乱云飞渡,黑色的山峰忽隐忽现,犹若巡山的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就在这时,我的胸口突然感到了明显的憋闷。我每次都需要深深呼吸一次,才能缓解胸口憋闷的症状。同时,鼻腔也有微微烧灼的感觉。我依靠在车的座位上,努力使自己把腿伸直,然后闭上眼睛,便处于昏睡状态。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在夜色中出发了。我沉沉睡去,胸口在却像压着一块石头。
当夜凌晨一点,我们赶到道孚县。当我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时,看到的是县城道路两边仿古式的路灯,灰黄的灯光在沉沉的夜色中,有着恍如隔世的温暖。街上的店门几乎全部关闭。只有一家店门前,竟然还有两个人在微弱的灯光下着棋。
我们两个车一行8人,像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这座山城深夜的宁静。夜宿的旅店是之前就联系好的,店不大,价钱却不菲,收拾倒还算整洁卫生。进到屋子,我耳朵里似乎满是蜜蜂采蜜时的鸣叫声,而且有臌胀的微痛。县城海拔不是很高,头挨着枕头后,不一会就呼呼大睡。
因为道孚县城的下一站炉霍县境内也在进行道路改建,如果早上8点之前穿越不过交通管制的卡子,就要等到下午才能放行。因此,第二天早上6点我们又从床上爬上了起来,匆忙赶路。尽管每个人还有些困顿,但是大家感觉身心还是轻松了一些。
道路时好时坏。路边景色也逐渐变得更加美丽起来。浓郁的藏族文化气息扑面而来。峡谷河流,草原山坡,还有那在广阔的天宇下一座座的红色的木房子、低头吃草的黑色牦牛,白色的羊群,色彩斑斓的迎风飞扬的经幡一一呈现。旅行的劳累顿时消失于无形。
汽车穿越茶马古道古镇马尼干戈后,不一时就到了著名的雪山湖玉隆拉措(现在也叫新路海),也就到了雀儿山的脚下。这座处子一样纯洁的湖泊,是雀儿山上的雪水汇流而成的。
雀儿山把泪水和灵魂交付给了她,她用遗世独立的美丽来呈现。她看似冰冷却柔婉,她不语却充满温情。山在湖的心中,湖在山的臂弯里。彼此两不语,已经千万年了。
远远的,雀儿山如一头雄狮撞进了我们的视线。他高耸入云端的山峰,被白雪覆盖,与稠壮的白云融为了一体,裸露出的青灰色山脊岩石,似乎蕴藏着天地的力量,在我看到他第一眼时,我的耳边响起的是大海的怒吼、风雨中的阵阵雷声。
在这样的山峰前,人会显得很渺小;在这样的山峰前,人也会变得很高大。
公元十一世纪,当一个从小给别家放牧的穷小子??格萨尔,日后从草原跃马雀儿山时,他的气度该是怎样的气贯长虹。当他一统高原,建立了不朽的勋业时,他书写了草原和雪山的传奇,也成就了世界最长史诗??格萨尔史诗的辉煌篇章。
在我看来,如果说古希腊《荷马史诗》代表着海洋的磅礴与浩瀚,那么《格萨尔史诗》则标示着草原的广袤与丰美、雪山的雄浑与高度。
这座亘古以来盘横在川藏之途上的天险,孕育过藏文明的山脉,在数年后就要在一群建设者的努力下“凿通”。现代交通带来的是不只是出行的便捷,还有文化穿越的迅捷。想想看,这是怎样的激动人心!
车从雀儿山东坡的盘山路上上山了。不,我们是要向天上爬去。
道路弯急险峻,却阻挡不住我们前行的决心。
在半山腰回看来时路,犹若九曲回肠,在山谷中恰似一条波澜壮阔的河流激荡在天地间。
到了雀儿山的垭口时,海拔达到5050米。山顶石头呈玄色,寸草不长,再看那盘曲的公路,确如“天路”一般,天空的额头似乎伸手可触,向上一跃,就可以扯一朵白云下来。在这里,只有浅浅的苔藓类黄绿色植物生长,还有石头缝里眨巴着眼睛的小野菊。
雀儿山的西坡更加险峻陡峭。山峰一直到半山腰,一滩乱石经过风雪的侵蚀,滚成了暴涨的“石头河”。行驶的车辆似乎是悬挂在山坡上曲线环绕移动的“磁悬浮”。听说1950年解放军十八军战士张福林和同志们一起修路时,就牺牲在这里。
而中铁一局四公司的兄弟们就在山脚下海拔4200多米的地方,他们已经“安营扎寨”一年多。从山顶望去,项目驻地蓝白相间的彩钢板房,就在山脚下,仿佛大漠中的“绿洲”,给人以温暖和希望。
沿着项目部驻地前的国道继续穿越大约50公里的峡谷地段,就是“康巴文化”的发祥地--德格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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