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为10月 14日，一名运转车长紧握信号旗，站好最后一班岗。李祺恺 摄

图二为10月14日，K180次列车运转车长李培强在郑州站最后一次值乘。

话机，一手捏着话筒，不知向哪个领导或哪个部门汇报情况。他头顶冒烟，满脸淌汗。

故障分析会上，也有铁路民警等着。运转车长一看这阵势，已经沙哑的嗓子几乎完全失声，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不断清着嗓子继续汇报。经过几小时紧张处理，线路恢复运行。运转车长等候事故通报后的处理结果。

过了几天，通报下来了。原来，前些天下了几场暴雨，这段路基泡软了，列车运行到此，无法前行。故障的责任列为“其他”，有关人员没有被追究责任。

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些年，铁路基础设施、设备显著改善，运转车长都改了行。我认识的一位运转车长，改行后干了一段时间营销，后来到物流公司一个部门当经理。偶尔见上一面，相视一笑，我们清楚，我们依然在路上。

（作者为铁路作家，曾供职于贵阳南车辆段）

见证

别了，我亲爱的运转车长

李鹏八

还记得4年前我刚上班时，并不懂得运转车长的职责究竟是什么。只是偶然发现他们左手提着一个漆黑的工具包，右手拿着一个对讲机。他们总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属于他们的任务。每每看到他们，我就自言自语： “左手公文包，右手大哥大，上车就喊 ‘尾部风压600千帕’。”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工作岗位的变化，我逐渐懂得：虽然我们一个居首，一个居尾，他们却是整列客车最后一道安全防线的 “守护神”。

有时出乘赶上逢年过节，那种大年三十离家的心情，不是我一根秃笔、几句肺腑的话就能表达出来的。在机车上，我们用对讲机与运转车长互通姓名，核对完编组，按规定工作完后，不免后面要加上一句： “车长，新年好啊，新年快乐！”而那边的运转车长也会回一句： “大车，新年好，路上辛苦了！”虽然我们素未谋面，只知道彼此的名字。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那亲切的话语，会温暖着我们过年出乘孤独的心房。

这是一次难忘的交接，这是一次难忘的心痛。2014年10月14日，是我最后一次和运转车长交接班。那天深夜，列车从西安站始发，运转车长要递送司机编组表。我早早地站在车下，在熙攘的人群中静静等待着最后一次与我交接的运转车长。我远远望去，他走得很轻、很慢，还不时用手摸摸列车，我甚至都能从他的抚摸之间，感到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是啊，在列车尾部战斗了半辈子的 “老运转”，如今要告别伴随自己半辈子也不会言语的 “老伙计”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

在交接完编组的那一刻，我看到那位年过半百的老运转车长眼里闪着泪光，我的心情也难以言表，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他也缓缓举起了手，回敬了一个比我还标准的军礼。此时的我察觉到，这位老运转车长一定和我一样也曾度过摸爬滚打的军旅时光。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想，历史的长河也许并不会留下我们的足迹，因为我们都是一群只懂付出、不求回报的铁路人。

（作者为西安机务段火车司机）

现场

58岁“尾司令”最后一班岗

10月14日22时，郑州站1站台上，赶K180次列车的旅客，跟以往一样步履匆匆。但是，再过两个小时，58岁的运转车长李培强，将永远走下他守望多年的岗位。

22时13分，李培强手持信号灯，站在K180次列车车尾，最后一次在空中画圆。他眼前，闪烁出一道绿色的光环，这道光环已经围绕着他41年。

“这是发车的指令信号，白天是一柄绿旗，晚上是一个信号灯。”李培强说。如今，他要和这些跟着他41年的 “老伙计”说再见了。从15日零时起，包括郑州铁路局在内的全国所有铁路部门，取消普速旅客列车运转车长这一岗位。

“以前是人控，现在是机控，安全系数更高，虽然很不舍，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时代在进步。”李培强说。

22时15分，K180次列车缓缓启动，驶向北京方向。这是郑州站始发的有运转车长值乘的最后一趟车。李培强顶着41年的绿色光环，与K180次列车一起没入夜色中。

运转车长，被亲切地称为 “尾司令”，因为他们守在火车尾部，是最后发出火车发车指令的 “号令官”。

据悉，郑州客运段运转车间现有500多名 “尾司令”，全国铁路约有1万多名。从10月15日零时起，他们的岗位将被取消，部分岗位职责将被转移到列车长、火车司机身上。

探秘

遇紧急情况有权拉闸停车

在平时乘车的时候，旅客接触的都是行走在车厢中的列车长和乘务员。很少有人知道，在列车尾部，也有车长，他是运转车长，也在时刻保障着列车的运行安全。

运转车长的主要职责是发出列车可以发车的指令信号。运转车长不给信号，列车不能运行。

在列车运行中，如果列车发生意外，运转车长可以手拉紧急制动阀，进行紧急停车。

列车启动前，火车司机会向后?望，等待运转车长的发车指示信号。运转车长核对运行指示灯，确认旅客全部安全上车后，会在尾部挥动绿旗，表示可以发车。

在列车启动以后，运转车长还要核对列车尾部总制动管风压是否正常，并告知火车司机，同时在列车运行途中与各站的外勤值班员相互确认。列车在运行途中发生故障时，运转车长要负责全面协调处理，并在列车后部做好防护。

追溯

“尾司令”工种与中国铁路同龄

在中国铁路的发展脉络中，每一个工种都有极其特殊的作用。但是，在历史大潮中，运转车长这个位置虽然不起眼、权力却很大的工种，也在科技的快速发展中，退出了铁路舞台。

在一百多年前京汉铁路开通的那一天，时任湖广总督的张之洞，曾经站在列车的 “守车”位置 （最后一节车厢），也就是后来列车运转车长工作的地方，留下了一张永恒的照片。这是在清朝末年的1906年。

“我国有铁路的时候，就已经有运转车长了，运转车长不仅是我国铁路，也是世界铁路上最古老和最原始的工种之一。在1992年7月9日，铁道部正式发出通知，要求全国铁路货物列车取消运转车长这一岗位。这有效地释放了铁路货运的运力，货运列车编组效率也比之前大大提高。”铁路部门一位工作人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