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吧,进了四工区想打也打不了了。”以前,王灯洋认为信号和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到了四工区,才知道它的珍贵。

来到四工区的第四天傍晚,他听说只要爬上对面的山顶,高举起手机,或许能 “截获”一小格儿信号。

王灯洋赶紧跑到山下,远远就听到山上的人们打电话、唠嗑的声音。当王灯洋气喘吁吁爬到山顶时,不大的地方聚满了人,有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每个人都盯着手机屏幕,突然出现一小格儿信号时,欢呼声顿时响起。当然,运气不好的话,没有任何信号出现也很正常。

不仅没有信号,额哈铁路所经地区,是无人烟、无路、无水、无电、无信号的 “五无地带”。面对极端恶劣环境,作为建设单位的呼和浩特局党政正职身先士卒,深入一线调研摸底,现场推进,迅速组织临策铁路公司精兵强将在内蒙古额济纳、甘肃马鬃山、新疆哈密设立三个指挥部,与施工单位上万名建设者一起,展开了攻坚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临策铁路公司在一线成立职工伙食团;各建设单位为一线送来净水机、冰柜、消毒柜,并邀请医生对一线人员身体健康状况全面摸底……从点蜡烛看书到接通互联网,从大风把帐篷刮走到住进彩钢房,从登上小山寻找信号到如今信号基站安装……生产生活环境的不断改善,汇聚成决战额哈铁路的超强动力, “缺水缺电不缺精神,风大沙大决心更大” “建功蒙新大通道,立业亚欧新丝路”,一项项劳动竞赛全面展开。

没有路,开!三标段建设者,肩拉背扛手提,仅用30多天时间,就修好100多公里的施工便道。

没有井,打!建设者先后钻了几十眼井,但只有一眼出了水。而人们化验后发现打出的水不仅不能饮用,施工用都不合格。于是,长长的拉水车成了戈壁滩上的风景线。至于饮用水则只能到三四百公里外的嘉峪关拉运。遇天气不好时,水车回不来,这里就成了 “上甘岭”。洗完脸的水要去洗衣服,洗完菜的水要去清洗厨房。人人都要过一次水土不服、流鼻血、拉肚子、嘴浮肿的 “身体关”。

一项项重点工程被拿下:2014年年底,线下工程全部完工。2015年1月6日,随着铺轨机在额济纳3公里500米处顺利铺下第一根500米长钢轨,铺轨战役打响。8月1日,线路铺轨500多公里。

“骆驼小侗和“7与1”的故事

额哈铁路第二标段建设者李河玉讲述下属丁海东的故事。

被野外风沙吹得黑黑的丁海东,是材料物资与设备运输队的队长。丁海东他们的施工管段共123公里,所需材料浆砌石约21万立方米,碎石15万立方米,砂子8万立方米,钢筋8200吨,水泥47600吨,粉煤灰、矿粉、柴油……如此大的材料供应,在无路的戈壁滩上何其难。丁海东深知没有高质量的材料物资设备供应,就不可能保障后续的工程质量。于是他先后探访嘉峪关、额济纳等地的建材市场及生产厂家,月行程近5690公里,货比三家,坚决把质量控制在物资供应第一关卡。

在材料供应高峰期,丁海东带领的物资设备保障组,每天吃饭只是简单几口,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运货车半夜到现场,他也要立即组织人员卸车、装货,从未因运距遥远、路况艰险、气候恶劣而耽误现场施工。

李河玉说: “正是因为有一大批像丁海东这样不知疲倦的 ‘骆驼小动,才保证了建设稳步推进。”

负责站后工程的职工也给我们讲述了他们的头儿——李金营 “7与1”的小故事。一次,分部调度向李金营上报当日施工日志,但作业人员上报的原始数据中将 “7”写得像 “1”,出现偏差。事后,李金营对项目调度进行严格考核,并告诫员工, “施工中的一丁点瑕疵,都可能造成运营后的一大隐患”。

额哈铁路对任何一支筑路大军都是极大考验,呼和浩特局号召万名建设者 “质量与工期并进,安全与速度同在”。呼和浩特局制定 《施工质量验收标准》等一系列规范性文件,建立 “管理有标准、施工有规范、考评有依据”一整套考评机制。

额哈铁路共建有11个实验室,从原材料试验的砂石、石子套筛的小试验仪器,到水泥、钢筋、力学实验的万能材料试验机等大型实验设备,样样俱全。每一批原材料都要实验,每一项混凝土批次都要提前做样。

全长2208米的斜沟特大桥是额哈铁路的最长桥梁。面对冬季施工难题,工程项目职工多次到设计院向专家请教,确定了 “搭设暖棚、火炉养生、控制温差、加强量测”的冬季施工方案,实施后效果显著。

质量监督无处不在。全线有桥梁364座,新增涵洞616座,满足野生动物穿行需要;特别采取施工避绕措施,并规定取土不超范围,施工车辆不准抄近道,确保额济纳胡杨林自然保护区不受影响。

“小夫妻”“老夫妻”以及“未婚夫妻”的故事

额哈铁路第六标段建设者耿波和他同在一个项目部的妻子王娜,讲述了他们和3岁女儿的故事。

因为施工条件太艰苦,耿波和王娜选择把3岁女儿留在老家西安,让父母帮着照看,女儿因此成了 “留守儿童”。每天晚上,女儿准时等着爸爸妈妈从施工现场回到哈密后和她微信视频,才肯睡觉。有时夫妻俩回来晚了,施工现场又没信号,女儿常 抱着手机入睡。

老铁道兵蒙伟煌退休后,舍不得离开施工队,拉上老伴儿,跟随着队伍又转战到额哈铁路一标段四工区,当上了大厨。每天晚上,蒙师傅和老伴都要爬到工区后面的 “信号山”上,给小孙子打个电话。

在二标段三工区,负责工程技术的祝克军和未婚妻张娟娟将婚礼一推再推,惹得亲朋好友一次一次埋怨他们。

在额哈铁路施工现场,除了这感人的 “小夫妻” “老夫妻”和 “未婚夫妻”,更多的人独自奋战在施工现常在他们中间,有普通职工,也有冲锋在前的共产党员。

临策铁路公司年近60岁的老共产党员杨林忠,刚要退休就赶上额哈铁路开工。他默默承担起哈密地区征地拆迁的繁重任务。老杨带征地拆迁小组查农户、访林主、摸民意,丈量土地、排查矛盾,天不亮出门,子夜归来,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矛盾。整整三个多月,杨林忠没有休过一个星期天。

蒙古族大姐朝勒蒙和马鬃山镇镇长明吉格的故事

56岁的蒙古族大姐朝勒蒙,乐呵呵地讲述了她跟着铁路建设者 “打工”致富的故事。

20年前,朝勒蒙举家从鄂尔多斯地区迁至马鬃山。从那时起,每年过年回乡探亲,全家只能从马鬃山坐一天的汽车到最近的酒泉站,再从酒泉坐火车经兰州、银川、临河、包头,最后到鄂尔多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朝勒蒙回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这成了她的一个 “心疙瘩”。

额哈铁路建设初期,朝勒蒙听说铁路测量队需要找一位向导,兴奋地一夜睡不着觉: “这是直通家乡的铁路啊!”第二天一早她就催着丈夫哈斯去应聘。之后,朝勒蒙又催着丈夫把第一车沙子送到工地,并积极为施工队送生活用品、米面蔬菜、饮用水。

一年下来,朝勒蒙成了额哈铁路的 “粮草先锋”。到年底算账,本来没想着挣钱的她,全家竟增收5万多元。朝勒蒙乐开了花: “铁路真是牧民的 ‘幸福路’。”

这 “幸福路”,也牵挂着甘肃的唯一边疆重镇马鬃山镇镇长明吉格的心。

马鬃山镇是地处新疆、甘肃交界的小镇,是与蒙古国接壤的重要口岸,同时也是额哈铁路沿线矿产资源最为丰富的矿脉之一。自古这里便是往来商贾沿古沙漠丝绸之路,进疆入蒙的必经之地。

额哈铁路给明吉格打了一针精神亢奋的 “强心剂”。他算了一笔账:“拿铁矿来说,铁路建成,运输成本将从每吨每公里0.7元降至0.13元,直接从家门口运往北京、上海。过去我们这个常住人口只有1200人的小镇,因为修路,流动人口一下子增加到了十几万;过去两年,楼房从一无所有增加到了30栋;牧民人均年收入达到了2万元。”

修路一条,造福一方。4月7日,在额哈铁路四标段的天山乡施工现场,当地的维吾尔族群众抬着手抓羊肉、烤馕和奶茶前来犒劳铁路建设者。天山乡乡长吐尔逊把一顶小花帽戴在汉族工人头顶: “铁路建成后,我们的孩子去内地上学会更方便,当地特产的销售渠道也会更畅通,铁路就是名副其实的 ‘连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