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做出升弓确认手势。

图二：出勤时，魏相云在测酒仪前测酒。

图三：魏相云驾驶着机车行驶在夜色中。

图四：嘉峰站待避时，魏相云和范维鹏聊家常。

图五：返回途中，魏相云在机车非运行端休息，范维鹏此时在驾驶机车。

图六：魏相云的工具包。

本文照片均由脑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段视频，那是他母亲的身影：面对镜头，她嘱咐儿子在外面要 “照顾好自己”“家里你就放心吧”。

碰到退勤的同事，魏相云会和他们互相询问火车司机之间经典的三个问题： “家里歇几个？” “路上跑几个？” “公寓歇几个？” “几个”指的是时间，是所有火车司机脑海里最明晰的一个时间概念。

大约半小时后，魏相云一行领取完无线电通话机，到食堂吃饭。吃完饭后，他们又买了炒面和馒头，以应对即将踏上的漫长征途——火车司机们称之为 “交路”。魏相云今天的交路是新乡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所能碰上的最长的一段：新乡到侯马北，即闻名全路的 “侯日亿吨煤运通道”。

三

“升弓确认！”魏相云将上半身探出和谐2型电力机车的驾驶室窗外，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向前，做出确认 “手比”。 “弓”即机车上方的受电弓，是电力机车从接触网取得电能的电气设备。升弓是电力机车能够运行的先决条件。

升弓确认只是机车运行前魏相云要做的众多确认 “手比”中的一个。坐在司机驾驶椅上，他还要不断地打“手比”，确认风压、轴温、烟雾防火报警系统……在火车司机的眼里，这些事情不仅关乎程序，更关乎他们的性命：以风压为例，它是确保机车制动系统正常运行的关键，如果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17时，天色渐暗，距离出发时间已有4个小时，但魏相云负责牵引的12201次货车才刚刚驶离距新乡120公里的莲东站。

新乡至侯马北的铁路全长345公里，平均21.3分钟就有一趟货物列车开行。去侯马北的货车以空车居多，回来的货车通常则装满了煤。这段线路60%以上属于长大坡道，最大坡道达13‰，让魏相云们如履薄冰。线路上最长的云台山隧道长达8178米，长度接近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闲暇之余，火车司机也不忘欣赏和点评这345公里铁路沿线的风土人情，范围横跨特产和文学：“翼城的苹果特别好吃，秋天的时候，线路两旁都是苹果树，在驾驶室里都能闻到苹果香。” “沁水是一位知名作家的故乡，名字叫什么来着，写了本书叫 《小二黑结婚》。”

但在工作中，火车司机从来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任何事情：每隔30秒，甚至更短的时间，魏相云都要按一下 “无人警惕”按钮，仿佛一种条件反射；每经过一个车站前，“车机联控”的声音就会重复响起，提醒他该拿起对讲机，与车站进行联系。

17时53分，列车驶进嘉峰站待避，时间长达3小时。魏相云一行吃了点便餐后，一边值班，一边聊起家常。这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已婚的魏相云和范维鹏不约而同地谈起孩子，未婚的焦宇则说起他在异地工作的女友。

12201次货车抵达侯马北的时间是23时30分。而当魏相云最终躺在太原铁路局侯马北公寓的床上时，钟表的指针已指向次日1时30分。他不想吃饭，因为太困。他也没想过给家里打电话，因为家人早已入睡。

四

也许是因为还算年轻的原因，魏相云的睡眠质量还不错，他很少做梦。但魏相云也有他的烦恼——公寓双人间室友的呼噜声。

魏相云的烦恼显然不是个例。公寓为此专门设置了 “呼噜房”，试图将呼噜问题 “一房打尽”。但魏相云觉得老范在里面肯定属于 “弱声群体”，于心不忍，就不愿意让他过去。幸运的是，近期他一直和学员焦宇同屋，“压力”减轻了不少。

2月27日12时，魏相云正躺在床上想心事，房间里的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118的魏师傅！叫班了！候北四场接车！”休息了10个小时后，魏相云又要出发了。而早在10时的时候，他们已经起来去食堂吃了饭。

测酒、领取运行揭示……在完成一套相对简单的出勤手续后，13时30分，魏相云一行乘班车来到侯马北接发场。他们将要牵引的是一列由油罐车和煤车组成的货车，车次为14530。出发前，魏相云在手账本上记下：侯马北，14时53分。之后经过每一站，他都要在手账上记下具体的时间。

列车驶进黑夜，飞舞的小雪粒被迎面的光束照亮。时间在流逝，家在靠近。魏相云将驾驶座让给范维鹏，去机车的另一端吃饭、休息。列车经过月山站后，线路上开始出现客车的身影。

22时27分，14530次货车抵达新乡南接发场。机车停稳后，三个人各司其职：魏相云将IC卡插入LKJ列车运行记录仪提取行车数据，并填写手账本和机车运行日志，后者相当于一台机车的 “履历”；范维鹏用U盘提取列车无线通信设备中司机和车站的联控语音数据；焦宇则负责机车的清理，将水桶里剩余的水倒掉。

23时30分，魏相云完成退勤手续后，骑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魏相云估计自己能在家里待上36个小时。他打算明天带儿子好好玩一玩。前不久，儿子的幼儿园举行了一个亲子活动，他正好休班，就去参加了。魏相云对那个活动的印象特别深刻，尤其是它的名称：爸爸去哪儿。

<b>LINK 魏相云的工具包

</b>●信号旗：分为红色和绿色。一般用于列车连挂、摘解以及安全作业防护。

●检车锤：主要用来检查机车走行部机械状态。通过敲击螺栓、螺母连接处，听声音辨别设备是否有松动、断裂等故障。

●无线电：用于预防列车无线调度通信设备故障。列车运行中，一旦列车无线调度通信设备出现故障，司机可以通过无线电和车站联系。

●红药包：为应对火车司机在值乘中突发疾病，新乡机务段为每一班主司机配备了一个红药包，内有速效救心丸、胃药、感冒药、退烧药等药品。

●手电：除了用于司机检查机车和夜间照明外，还代替信号旗为夜间的列车连挂、摘解以及安全作业防护工作提供信号显示。

●手账袋：用于存放司机手账和四证（工作证、驾驶证、上岗证、电气化人身安全合格证）。

●IC卡：用于转储LKJ列车运行记录数据。司机每一趟值乘后，都必须将IC卡内的数据交由监控分析中心进行检索分析。

●U盘：用于提取列车无线通信设备中司机和车站的联控语音数据，退勤时转储到单位监控分析中心的电脑上进行语音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