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大动脉的指挥家

话同时接听，对调度员而言是常事。

图2：笔和线路图纸是调度员“老四件”的重要构成部分。

图3：调度所的值班电话24小时都有人值守。

图4：北京局调度指挥中心号称“目前亚洲最大的调度生产指挥中枢”。

11月11日0时，当中国万千百姓在家中电脑前抢购“双11”商品时，在位于北京市复兴路6号的北京铁路局调度指挥中心大厅内，107位调度员正端坐在调度台前，专注地盯着各自前方少则8块、多则22块的电脑屏幕。在这个宁静而繁忙的夜晚，身居幕后的他们悄然指挥着一趟趟列车有序运行。

如果把铁路线比喻成五线谱，那么一列列火车就是一个个音符，火车司机就如同乐手，而调度员就是乐团的指挥家。只有在指挥家手中指挥棒的正确指引下，乐手们才能奏出美妙的乐章。近日，记者走进北京局调度指挥中心，见证那些身居幕后的调度员们是如何高效指挥列车运行的。

看

显示屏上的红黑线

这里没有铁路和列车，更像是一座有20排坐席的环形剧常身着深蓝色制服的调度员端坐调度台前，盯着电脑、拿着电话、握着铅笔，严密监控着旅客列车和货物列车的运行。迎面墙上挂着一块超大屏幕，实时显示着北京铁路局列车运行图、车站示意图及线路基本情况等状态。这就是号称“目前亚洲最大的调度生产指挥中枢”的北京局调度指挥中心。

这座调度指挥大厅面积达4050平方米，比半个世界杯标准足球场还要大，里面设置了245个调度工位，配备了最先进的视频监控设备，并设有应急指挥中心，用于应急处置、集中修施工指挥及作业监控。这里主要监控指挥着京沪高铁、京广高铁、津秦高铁、京津城际、石太客专以及京广、京沪、京哈、京九、津山、丰沙、京包、京通、京承、石德、石太、锦承、邯长等10余条主要铁路干线，所管的铁路营业里程7784.6公里，线路总延长19446.6公里。

每个调度台负责一条北京局管辖内的铁路干线，由少则8块、多则22块的电脑屏幕组成。这些屏幕有的显示列车行车线路、行车计划图、列车运行实时追踪预警、车站现场视频，有的提供信息查询。在这个由点、线、数字组成的二维世界里，调度员们日复一日地做着“梳理擦亮线条，切换红绿圆点”的工作。

调度台中间的显示屏上，布满了蜘蛛网般复杂而有序的列车实时运行图。这张图以时间为横坐标，距离为纵坐标，一条折线就代表一趟列车运行方向。其中，红色的线代表客车，黑色的线代表货车，绿色的线代表基本运行图。折线上的圆点，则是列车途经的车站。调度员们每天要做的第一项工作，就是仔细检查这张“网”。两旁的显示屏上，防灾预警系统、车站监控录像悄无声息地运行着。

由于用眼时长、屏幕变化多、密如麻的运行点调节频繁，眼睛干涩、胀痛、充血成为调度员的“职业脖，通常盯一个班要点上10多次眼药水才能缓解。

用

必不可少的新四件

过去，铁路调度员工作中必不可少的“老四件”是电话、笔、线路图、尺子。现在，电话、鼠标、键盘、防灾预警系统，成为了他们的“新四件”。

电话既是“老四件”，也是“新四件”。每个调度员的工作台上至少有三部电话。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伴随的是调度员们一句句短促的指令确认。两个电话同时接听，对调度员而言是常事。为了保证调度员工作的专注度，手机是不能被带进工作区的；下了班后，整天电话铃声不绝于耳的他们，宁愿将手机关机好好休息。

在外人看来，调度员坐在屋里，看着屏幕，点点鼠标，接接电话，是一件很轻松的活儿。殊不知，他们要随时分析、处理列车运行数据，并就天气、线路运行等情况与车站、列车进行密切沟通；指挥列车运行，调整计划，发布调度命令，还要用一套与车站、火车司机直接联系的卫星专网通话系统不停地处理各种需要协调的请求……

所以，调度员只要一上岗，精神就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和超强快速运行模式。他们的头脑中储备着各类应急预案及快速处置流程，并通过“新四件”工具发布调度命令。虽然旅客在车上完全感觉不到调度员的存在，但列车的正点、安全与否都与他们在后台的运作有着直接的关系。

以一名高铁调度员为例，他每天要按运行图指挥高铁列车安全运行、进路盯控900多列次，拟发和发布调度命令100多条，点击鼠标1500余次，接听和拨打调度电话300余次，部署、确认、下达各种运行计划200多次，同时，还要不间断地实时监控至少8块调度监视显示屏……

忙

调度员们的数字经

11月17日13时，北京局调度所客运调度室主任叶宽宽双眼紧盯列车运行图，一只手轻点鼠标，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盒饭。这份盒饭是11时30分送过来的，现在已没了热气。他刚要拿起筷子吃饭，手边的电话又响了……为了随时监控调度指令，调度员的工作餐需要在调度台前吃。

如果把调度员的工作“数字化”，那么他们从早到晚的工作量相当惊人。每天7时和19时，是北京局调度所召开交班会的时间，每一名当班的调度员都要在会上汇报当天的工作。调度员每个班次12个小时，上完一个夜班，白天休息，第二天接着就要上白班，而后连轴转，又是一个夜班与白班。只有两个轮次之后，他们才能休息两天时间。

京沪高铁调度台，是全路繁忙程度最高、开行列车对数最多、重点任务最多的调度台。在这个调度台工作的调度员必须对线路情况了如指掌，南至福州、宁波、上海、杭州、合肥，北至大连、沈阳、长春、吉林、哈尔滨，涉及胶济、合蚌、宁杭、沪杭、营盘、哈大等多条客专线路。

最考验调度员能力的是应对突发事件。一旦遇到突发情况，他们需要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快速疏导接车类别和去向，有的放矢地组织列车运行。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制定好的铁路运行图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调整的。如果列车有紧急情况必须改变行车计划，调度员必须在最大限度减少对运行秩序干扰的前提下，在短时间内作出准确命令，以免影响大多数车辆的正常运行和到发。

在客车机车调度员鲍金国的工作台前，除了8台电脑显示屏之外，还有几大本当日和次日的线路图。他负责北京局全局的客货机车调度工作，需要随时接收和传达各类调度指令。59岁的他曾是一名开过蒸汽机车、电力机车的火车司机，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转行当上了机车调度员。在27年的调度工作中他一共发布了1.62万多条调度命令，毫无差错。当记者问及2016年春运后就要退休的他的最大遗憾时，他说：“我指挥调度行车20多年了，开过蒸汽、内燃机车，唯独遗憾的就是没有开过高铁列车。”

北京局调度所全员共751人，平均年龄40岁，一共拥有80个调度台，以及行车、机车、施工、客运、货运、供电、车辆、统计、分析等17个调度工种，全面承担着北京局的运输调度指挥任务。他们夜以继日地当好钢铁大动脉的“指挥家”，护送旅客安全出行和货物顺利通达。

本文图片均由孙立君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