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绿皮车

8月16日，人民铁道公众号报道了《“红松故乡号”列车上，居然有一个山货“超市”７“从乌伊岭站到佳木斯站单程410公里，途径20个客运站、11个乘降所，列车大部分时间运行在小兴安岭深处的红松林里，沿线百姓亲切地称呼它为‘红松故乡号’”。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小兴安岭人，看着这篇报道的图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记忆中，每次坐火车去伊春市都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爸爸会牵着我先去小卖部买一盒惠尔康的红苹果汁，然后买票带我坐火车。站台和火车有一定高度，每次上车，都要爸爸先站在站台上举起我，列车员帮忙把我先接到车厢里。车厢里洗得发白的蓝色座椅套，旅客和列车员们走来走去，“抬抬脚，要扫地啦”、“收垃圾啦”、“啤酒白酒矿泉水，香烟瓜子火腿肠，把腿收收，各位让一下”，记忆中的车厢很干净，很热闹。

绿皮火车的窗户是向上抬起来打开的。坐车的时候，我喜欢坐在窗边，让爸爸把窗户打开，在爸爸“不要把脑袋和手伸出窗外”的叮嘱下，静静的趴在小桌子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绿皮车带我闯过一片片北方的针叶林，穿过一座座敦厚的大山，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大山的孩子。

成年后，来到了海南。海南没有绿皮火车，有的是电子化客票和一列列和谐号和复兴号列车，没有可以向上抬起来的窗户，有的是高速运行配备的密封窗户和空调，窗外没有针叶林，只有一片片阔叶林。随着铁路的发展，好像绿皮火车已经被时代的步伐所淘汰。

直到一年冬天回家，从哈尔滨站上车，我看到了和小时候一样的绿皮车，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搬上了火车，手里没有惠尔康的红苹果汁，窗外是皑皑白雪，耳边是列车员们亲切的乡音。一上车，北方暖气带来独有的干热扑面而来。坐在车厢里，身边的旅客们在聊天，有寒假返家的学子，有外出务工回家过年的游子。这趟车停站很多，基本上有名有姓的车站都要停一停，停车要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列车员要先把门口的冰破开，才能开门让旅客上下车。回家后，又坐着绿皮车去了趟乌伊岭，返程的时候，车上好多老人们挑着一担子的山货，列车员们和老人聊最近什么山货快下来了，什么山货卖得好一些，担子里很多山货我都不能准确的叫出名字来，列车员们却都如数家珍，他们甚至还能记得哪几位老人在哪个站下车，还叮嘱他们早点儿坐车回家。

黑龙江省近些年来人口外流严重，多数的年轻人都选择在外打拼。全国铁路高速发展，一辆辆列车一次次的亮相象征着发展中的铁路、前行中的中国。而绿皮火车的存在，它静悄悄地慢步在山区、在交通不便利的地区，让山里的老人有平价出行的选择，让老人们可以挑着担子坐车火车将山货卖出，赚取为数不多的钱用来日常的生活。家乡的绿皮车，它慢悠悠地开，承载着山区人们的出行，承载着发财致富的道路，承载着我对家乡的思念。

（柏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