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起点
我的钢轨人生梦的起点源于父亲的一个决定。这件事还得追溯到1975年3月。在那个时候,沪昆线称为湘黔铁路,刚刚投入运营不久。我的父亲支援新线建设来到这边,专程回家带着我们全家,从四川搬到贵州,安家在绿色环抱的苗岭小站——翁塘。
在那个时候,这地方只有几幢简陋的平房,稀稀落落散落在小站下面的洼凼里。家属区四周是层层稻田,整个一个夏天,此起彼伏的蛙鸣声,成了这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在那个时候,父亲天天都是迎着朝阳,送走晚霞,肩扛捣镐和工友们一道养护着线路。尽管那时工作条件极为艰苦,但是父亲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生活方式,依旧天天在小站上演着。他们的想法太简单不过了,上满全勤,挣足每月几十元的工资,一家人生活有着落,娃儿们一年的学习费用不愁也就足够了。
在那个时候,我和一帮职工子弟,就读于小站下游的农村小学。我记得最清楚不过,学校四周有六株翠柏,尤以门前那株树龄为最,少说也有五百年,其离树干两米高处,长满密实的树枝。每当课间休息,我都会和几个调皮的朋友蹿上树,四处眺望。有时,父亲和他的那班工友正好在学校旁的铁路桥上维修线路,桥下树上的我则会兴高采烈大呼小叫地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那个时候,特别是夏日的傍晚,小站家属区最是热闹。劳累一天的父亲,经常和工友们一起,把工区的大电石灯抬出工具房,打开灯盒,放进电石,加上足够的水,在家属区不大的院坝里点亮,然后围坐在灯下抽着廉价的香烟,探讨白天工作中遇到的难题。我和一帮小伙伴喜欢借此机会,凑着“热闹”,大玩“躲猫猫”游戏。一番手心手背,“轰”地在家属区四周散开,让猜输了的小伙伴寻找。于是,一嘲战斗”开始了。嗬!热闹极了。我们无忧无虑地玩耍,直到电石灯熄灭了,才在父亲的催促下,急不情愿地停止战斗。
在那个时候,工友们眼里,我的父亲算得上是有大学问的人了。旧社会上过高中的父亲,时常让工友们刮目相看。他多才多艺,有时一高兴,也会在电石灯光下,拉着二胡,唱上几段川戏。很有表演天赋的我,这个时候,也喜欢表现自己,常常跑回家中,翻出父亲的劳保棉大衣,穿在身上,有板有眼地唱上一段京剧《智取威虎山》,还有板有眼地学着戏里杨子荣的招式。一番演唱和比划,时常也会博得大人们一阵阵喝彩声。
在那个时候,我惟一感到欣慰的是,毕竟比父亲洒脱得多。野气十足的我,除了睡觉时还算有几分老实外,其余时间,不是上山边采菌子边疯玩,就是放学后和一帮子弟下河沟捉鱼虾。遇到大雨天,我会喜滋滋地拿上一个撮箕,到家属区下面的涵洞口守候着,等待上游冲下来的鱼虾“自投落网”。涨水期间,收获三五斤小鱼虾是常事。鱼虾拿回家,经过母亲加工,就成了过年过节和招待来宾的美味佳肴。到了秋天,我会用父亲发的劳保口罩,精心缝上一个小口袋,绑在竹竿上,放学或星期天就蹲在河沟边,耐心守候着,网到小鱼虾,在一个小瓶里放些清水养起来。这给我的童年增添了不少乐趣。渐渐地天气冷起来了,小站下雪了。我们这帮小淘气鬼在雪地上捏雪球,在家属区的院坝里追逐、嬉戏,喊声、笑声连成了一片……
这浓浓的小站韵,这深深的小站情,怎能让我不深深地眷恋。
对我而言,父辈们的小站生活,则有另外一种活法,那就是给自己锁定一个岗位,确定一个目标,倾其一生为之奋斗,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
写不尽的坚守,诉不尽的奉献。这些年,我用文字去品味山区铁路和铁路工务人,文字成为我实现梦想的舞台,更成为了我收获的喜悦。虽然,这一路上很累,但是留住了一份真情,也收获着一份希望。
纵观不同时代的铁路工务人,演绎着不同的角色;但是,那份保证山区铁路和列车安全的责任,一直都在他们心中。对于这份工作的认真和热爱,就是铁路工务人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
我把所有对铁路工务人的深爱汇流成河,只想着把对铁路工务人无私奉献的精神留给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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