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家的核桃树
每当我伫立窗前,仰望院内那颗枝繁叶茂的核桃树时,情不自禁会想起天各一方的外公,因为院内的核桃树是从外公家的那棵核桃树树种引进过来的。
孩时的记忆既清晰又模糊,外公与我之间的一些温馨故事随着时间的变迁,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现在的我,只能记起外公在老屋追着我喂饭时的场景了。那是在我颤颤巍巍刚学走路时,外公穿着藏青色的长衫,手里紧紧地端着亲自熬煮的白米粥,在老屋喂我吃饭。外公刚喂我一口粥,我便撒欢似的跑开了,跌跌撞撞满屋子跑。外公就在后面紧紧地追着,眼里满满都是宠溺,同时又特别警惕,生怕我跌跤。
外婆在我母亲七八岁时,便生病离开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外婆。奶奶也在父亲很小时撒手人寰,因此,我也未曾见过我的奶奶。
从小我就特别羡慕那些家里有奶奶跟外婆的同龄小伙伴,她们从小就有很多人的疼爱和关心。不过幸运的是我的父母和爷爷一直很疼爱我,特别是母亲和爷爷疼爱我多一些,父亲有些重男轻女,他疼爱哥哥更多一些。
东晋宰相王导曾说过的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当我为人父母之后,母亲才告诉了我,外公去世是因我而起。以后每每想起外公,我便会泪流满面,伤心难过,悲痛的心情无法形容。
那时外公家的房东头有一颗参天大树---核桃树。这棵核桃树的树干有盆口那么粗,比瓦房屋顶还要高,一年四季都长得枝繁叶茂。
到了炎热的夏季,寨子里的邻居们在农闲时节,都会搬来小板凳和小椅子,坐在核桃树下,摇着大蒲扇乘凉。核桃树下不时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
到了收获的秋天,核桃树上便挂满了鸡蛋般大孝圆溜溜、绿油油的核桃。这时外公家都会从核桃树上摘下几竹筐的核桃。他们将摘下的核桃,先去掉外面那层厚厚的“绿衣服”,再把核桃摊在院子里晒干,最后爬着木梯把核桃背上楼放在通风处。
外公家的核桃树上结的核桃是米核桃,壳薄肉多。吃到嘴里芳香浓郁,香脆可口,让人回味无穷。所以外公家寨子上的人都知道外公家的核桃特别好吃。我母亲小时候也是吃着这棵核桃上结的核桃,过着简单有趣的生活在这里长大的。
那是在我两岁时的一个春节,母亲带着我去外公家给外公拜年。看到可爱的小外孙女来给自己拜年,外公乐得眉开眼笑,别提有多开心了。
得知母亲回到娘家了,邻居们来看望母亲。她正跟婶娘们讲着话,这时外公便着急的爬上楼去给我拿核桃吃。在楼上,外公用衣服兜了满满一衣兜,经过精挑细选的大核桃,准备拿下来给我吃。可能是小外孙的到来,令外公太高兴太激动了。以至于让他忘记了上下楼梯要注意安全。
就在他兜好核桃下楼梯时,一不小心,踩空了梯子,“轰”的一声,外公瞬间便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人摔在了地上,衣兜里的核桃洒满了一地。母亲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急忙将摔倒在地的外公扶到了床上,然后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给外公看玻
七十年代初,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很差,医疗水平相当落后,而农村的医疗条件就更差了。虽然家里人买了一些药给外公治疗,但却始终不见好转。
因为外公摔倒时舅妈不在家,舅妈回来后,外公只是跟她提起,他是上楼去看豆瓣酱,下楼梯时不小心摔倒的。因外公躺在床上后什么活儿都干不了,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增添了很大的负担,外公担心舅妈知道跌倒真相后迁怒于母亲,于是便圆了这个谎。
外公这一躺就是几个月,却再也没能起来过,让这个原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几个月后,外公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还不谙世事,母亲悲痛欲绝。
让我痛心疾首的是,因为当时我还太小,对于当初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曾有一丁点儿印象或记忆,只是后来听母亲偶尔提起这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
从此以后,在我的脑海里便会时常想起外公追着我喂饭时的情景。
长大以后,每次来到舅妈家,我都会来到外公家的这棵核桃树下,驻足停留片刻,看一看这棵核桃树。
后来因为幺舅家盖新房的缘故,砍掉了这棵核桃树。可在我心里,那棵长青核桃树却还是那样的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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