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人家
跟随父母在铁路边上长大的孩子,满是美好铁路人家的记忆。家园是不固定的,随着铁路建设的延伸一路辗转,但家都在铁路边。
一排一排居民楼,就是一户一户拖儿带女的人家。
铁路线旁也必定有不多不少的荒地,勤劳的母亲们就在这方寸之地种瓜果蔬菜,种玉米小麦,也会种上三两株花,阳光好的地方甚至会开辟成棉花地。我家的母亲是如此。
那时候铁路边的家,火车经过时有节奏的震动就是最好的催眠曲。如今长大了,但凡有远行,必是满心欢喜坐火车呢。车窗外流动的风景,列车铿锵有力的声响,甚至于全然陌生的旅客、一个人不言不语的静默、列车在隧道里穿行光影明灭的变化……都是彻底的放松和愉悦。
今生我就这样和铁路结下了不解之缘,工作以后,来来去去只在几个火车站往返。但一个车站就有一个车站的光阴流转:高大的树木、三三两两铁道线、来来往往的聚散,还有站台边那排老旧的砖瓦房、屋前搭起的葡萄架、几簇盛开的花,那是儿女长大了依然不舍离开的老一辈铁路人家。年岁已过古稀,一年一年依旧种植着铁路周围的土地,小麦玉米瓜果蔬菜,分不清是土地温情的回报守护着他们的深情,还是他们用一生的劳碌守护了土地的厚意。
看着葡萄架下斑驳的光影,看着屋前南来北往的火车,他们会想些什么呢?赫尔岑在《往事与随想》中写道:“生活最终的目标是生活本身”。也许经历了战争、饥饿、变迁、一生奔忙得以安定的父辈们并无他想。有一屋可栖,有一地可耕,有一米可食,儿孙皆安。活着本身自有活着的意义和温暖。
我学会了不作他想,在城市与农村之间,在喧嚣与寂静之间,在相逢与离别之间。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终,仿佛没有起点没有终点。但你知道,沿着铁路,你会经过旷野、丘陵、河流、高山,你会经过喧嚣和寂静,你会经过相逢和离别,你会经过家园和荒原去到你想去的地方。
川端康成说,“凌晨四点醒来,看见海棠未眠。”
我为这微小的物事停不下絮絮地自语。只祈愿这朴素的生活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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