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后,雨生百谷,万物竟长,气清景明,欣欣向荣。仿佛捂了一冬的湿气突然见着阳光要蒸发掉似的,那般狂喜地享受杨柳风的爱抚、杏花雨的润泽和新生命的涌动繁荣。
在这个曼丽妙趣的韵节里,4月将春天的多彩绚烂、万种风情演绎到极致。
成年以前,年年过植树节都很期待。或戴着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伍;或三五同学叽叽喳喳前追后赶;或肩上扛着铁锹、手里攥着树苗,兴致勃勃地讨论说,要给小树苗做标记,几年之后大家相约来看谁种的愿望树长得最高。愿望树可能还在,现在该长大成什么样子了呢。当年许的愿望也早已随风而散。只记得,那年种树培土浇水许愿之后,漫山遍野地寻野菜、挖野菜。说到底,竟不是挖,是用手刨。最后大家翻遍了山头刨了两大袋野菜,送给东北来的老师尝尝鲜。第二天一大早,老师就说凉拌野菜闻着香不好吃。我们在底下乐得教老师各种蒸煮拌烩,教室顿时沸腾了。
清明祭祖上坟自然是最肃穆庄严的一项活动。小时候,家里受传统思想束缚,不允许女子祭拜。我总是哭着闹着要跟大人一起去上坟烧纸,觉得新鲜好玩。因为墓碑上的字几乎都不认识,只识得“王”、“先”、“之”等等。后来,这项旧规矩破除以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向田间小路,采些野花,虔诚地跪在碑前,看着伯伯爸爸烧纸钱的焰苗蹿得好高,听他们絮絮叨叨地把家里每个人的成家得子、工作生活情况唠一遍再连磕三个头。往回走的路上,总会跟我们小辈讲起以前的苦难日子是怎么熬出来的,现在我们这一辈人是多么地幸福!时至今日,已经有好几个年头没回家看过已逝的亲人了,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说起以前的故事呢!
清明的牛毛细雨刷洗山林,显得格外澄明、清新。眼前稠白的雾气像灯划破无边的黑夜一样顿时消散,山是山的墨,树是树的灰,叶是叶的绿,红色是屋顶,白色是墙壁,毫不掺杂他色。往日片片丛林在雨后俨然成了株株庄严威武的士兵,守护着脚下的土地。麻雀也啁啁啾啾地在三线谱上和鸣吟唱春雨的赞歌。雨后,太阳公公一露脸,大街上、公园里、广场上、柳桥花坞中便开满了笑脸。有园中观赏夭夭桃、胭脂杏、雅洁玉兰、冶艳紫荆的,有唱曲弹奏伴舞挥毫的,有嬉戏打闹踢毽子荡秋千的。最值得一看的是,漫天的风筝自在而又不失秩序地遨游,像重获自由的生命,张开双臂,用力丈量天空的广度和高度。
四月,万物荣生,春流不息。每一个生命都无暇艳羡别人的姿容,竞相恣意怒放,不枉打这俏春里走过。(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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