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车厢里听绿皮车故事

2016-08-29 16:36:59 来源：用户投稿作者：刘久清

前几日，在去省城的高铁动车上遇见一位花甲老人，老爷子慈眉善目很健谈，这一趟是去住在省城的儿子家。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坐他旁边。坐在舒适的高铁车厢里，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田间美景，老人心生感慨地说：“现在坐火车真是一种享受，不像我们年青的时候那完全是一种煎熬”。

简单的闲聊之后，老爷子给我讲叙了一个20世纪90年代初乘坐火车的故事。

大约是在二十多年前，火车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中国人唯一的远行工具，五万公里的铁路像毛细血管般连通着祖国大地。那时候的火车都是绿色的，源自计划经济时期对苏联忠诚的模仿，同时也是一种战时审美遗留，“绿皮车”因其外表涂装面得名，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了。记得那次也是在夏天，烈日娇阳之下我同样是去省城。那时候的火车速度大概只有每小时50公里的样子，而且每个小站都要停车，跑一趟省城得坐四个多小时，有时候晚点的话时间更长。

受改革开放的政策影响，那时外出务工的人已经很多。那天我经过一场拼搏挤上车以后就再也挪不动脚，因为车厢里的人实在太多。

等列车员好不容易把车门关上之后，我就倚靠在车门上站着，顿时空气里弥漫着各种气味混合起来的怪味。坐在车窗位置的人是幸运的，因为那时车窗是可以打开的，他们可以呼吸到车厢外面的新鲜空气，而站在门口的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列车在一片嘲杂中缓缓启动，我这时最大的想法就是能快点到达下一个车站开门透透气。

经过20多分钟的运行，我的衬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湿透粘在身上。因为紧挨我站着的是一个带着几岁小孩的母亲，为保持良好形象没敢把衣服敞开。眼看就要进入下一个车站，心想总算可以透口气了。可是车刚进站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站台上还站了好大一片的人在等着上车。站我对面的大哥这时把他带的一根扁担斜卡在车门上，我知道他是不想让车门打开再上来人。也许是大家有意而为之吧，反正我们那里的列车员是没能挤过来开门，最后在车下一片大骂中列车再次启动。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再到达下一们站时，全列车已经没有一个车门能够打开了。相比这些没能上车的人，我们又觉得能上来已经很庆幸了。但在庆幸过后，另一个问题就更加严重了，因为车门长时间没有开，外面的风吹不到我们这个角落里来。车厢里越来越闷热，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了。旁边的小孩也开始不安的闹了起来，他母亲在无奈中不断安慰着他。这时大家的汗水已经不能用“汗如雨下”来形容了，因为雨还有滴数，而我们的汗水已经是在流淌。眼见大家都快受不了了，我请大家稍微退后些，并叮嘱大家别作声。然后做了一件损坏国家财物的事情——用脚把车门上面的玻璃给踹掉了，顿时感觉进入了天堂般舒爽。这件事让我在后面好长一段时间都比较纠结，不知道到底做得对不对？

等老爷子的故事讲完，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到省城该下车了。我帮他提着行李和他一起下车出站，他还在说：“那天到省城后出站可不像今天这么悠闲自在，当时真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出站后老爷子的儿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