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素描

宋小勇

不用油画的深厚

不用水彩的通透

勾画你，一个老火车司机

素描已经足够

把一座座群山拉近又拉远

把一条条江河拉直又拉弯

两根没有尽头的钢轨

是远方的鱼竿

不知不觉

钓走了一条又一条

你眼中的鱼

留下了清晰的鱼尾

深深地刻在湖边

拉来一车太阳

送走一车月亮

终于照亮了自己的形象

几缕银发

迎着山风飞舞

你手握闸把

变成交响乐团的指挥家

汽笛和车轮

配合默契

乐曲雄壮激昂

振奋山岳

《离别曲》和《团圆颂》

是你的代表作

一生呼啸

叫醒了三千座隧道

一路铿锵

激活了十万亩原野

和汽笛打了一辈子交道

你的嗓音并不嘹亮

长满胡子的嘴

宛若两扇紧闭的门

即便荣誉金灿灿响当当

一次又一次叩响钢铁的门环

大地、江河、钢轨和星辰

都只能听见“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