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莲：有一种魔力让我的心自由行走

陆 江

图一为李秋莲近影

图二为《清水镇的女人》

2001年秋天的一个深夜，防城港铁路家属区里万籁俱寂，在大西北游历一圈的李秋莲回了家。放下沉重的行囊，她随手拿起茶几上儿子的一个作业本，用圆珠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一个激灵，一些遥远的故事，像一幕幕电影般闪过脑海……

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起笔，这些文字就铺天盖地，如影随形，耗时十多年，成为一部厚厚的 《清水镇的女人》。然后，她也成为广西防城港市的一位名人，小说在 《防城港日报》节选连载，大受欢迎。 《清水镇的女人》于2015年2月由漓江出版社出版，两个月内一售而空，之后又加印了一部分。

这一位防城港站的普通职工，何以写出了这样一本书？带着疑问，笔者（《南宁铁道》报记者）专访了李秋莲。以下为访谈实录。

陆江 （以下简称陆）：你一直都生活在防城港吗？

李秋莲 （以下简称李）：不是。我出生在广西博白县农村，1993年因工作调动来到防城港，在这住了23年。

陆：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在小说中所写的清水镇牛角村是桂东南村落的风貌。以前还在哪里工作过？

李：我以前曾在玉林铁路医院工作6年，后来又在防城港铁路卫生所工作17年。

陆：《清水镇的女人》写的是一个叫玉兰的外地姑娘流落到一个陌生小镇后经历的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我很好奇，你所从事的铁路工作和你小说中所展现的场景并不相干，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创作这部小说的？这部小说出来后，各方面的反应如何？

李： （笑）谁说铁路人不能有文学梦？我小时候很喜欢阅读，半夜里经常背着父母在煤油灯下看小说，不知不觉就有了自己的梦想：如果我也能写出一部让人如此着迷的小说，那该多好。

但那时候只是梦想，没有具体方向。2001年秋，我到新疆旅游，路上偶然结识了两位湖北籍的台湾老兵，有幸听他们讲起自己的故事。我联想起之前曾经听到的许多家族的曲折故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于是从新疆回来的那晚就开始动笔，没想到一写就是十多年。

这部小说出版前，曾在 《防城港日报》节选连载过50个章节，当时有许多读者在追它。2015年2月小说出版后，一些读者第一时间联系我买小说；3月21日，防城港电视台也主动发出邀请，让我去他们的 《周末读书汇》做节目嘉宾，《防城港日报》也为小说的出版做宣传；5月，防城港站举办 “红五月”读书活动，把 《清水镇的女人》推荐给车站职工阅读；5月29日至6月1日，在2015年中国—东盟博览会文化展期间，防城港市展览馆和防城港电视台把 《清水镇的女人》带到展会进行推广宣传。

就在小说刚售完时，有些读者说他们凌晨三四点还在看小说，我听了非常开心和欣慰，因为终于实现了儿时的梦想。再后来，几位同事也说他们的孩子都爱看这部颇具散文色彩、地域文化色彩且以缠绵爱情故事为主线的小说，我想所有这就是对小说最大的肯定。

陆：文学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珍宝，我们更喜欢用笔划拉出来的东西。我想问，你最爱看哪位作家的书？你认为文学的作用是什么？

李：我喜欢看毕淑敏的书，特别是她的书里那些心灵成长方面的文章。国外的，我喜欢马尔克斯，他的 《霍乱时期的爱情》我细读了两遍。我觉得，优秀的文学作品能给人以心灵启迪。当然，我也希望 《清水镇的女人》的读者能更加热爱自己的家乡，保护环境，孝敬父母。

陆：家人对你写这部小说怎么看？

李：他们都支持我，特别是我先生。当初为了得到小说素材，我花了很多时间和钱四处采访。为了得到手工造纸的素材，我专门去了贵州的香纸沟，还跑回老家的博白县那林镇去采风；为了描写古宅大院，我去过桂林的江头洲、灵山大芦村，还多次回到我的老家和先生的老家寻找那些老宅子；为了得到第一手打猎和捕鸟素材，我多次跟老猎人一起进山，到他们曾经捕猎过的地方。而我每一次下乡、爬山或旅行，手头一定有小本子和笔，记录当时的风景和故事，这就是小说里许多引人入胜的景物和情境细节的来源。

陆：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很辛苦吧？是不是常要熬夜？有没有遇到比较大的困难让你想过放弃？

李：刚开始时确实很累，失眠过，焦虑过，幸好我有周末旅游的爱好，只要上了山，住上一两晚，吸了山上的负氧离子，回来之后就又精神满满，信心满满。

写这部小说最大的困难是寻找素材，因为整个故事的背景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我并没有经历过，只有通过大量的采访来弥补。在遇到困难而沮丧的时候，我会放慢脚步，先让自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却从没想过放弃。我不愿意只做一个平淡的女人，即便不写小说，也会去做别的事，比如学习英文。我的英文不错啊，我可以读原版英文小说，可以带着朋友出国自助游。

陆：在你感到很困难的时候，有人帮助你吗？

李：最让人感动的莫过于同事之间的相互理解和帮助。当初我在玉林铁路医院儿科工作时，很忙很累，但所有的护士同事都很齐心，不分你我，所以再苦再累也开心。我特别要感谢《防城港日报》编辑廖凌那段时光对我的帮助。廖凌知道我在写 《清水镇的女人》后给了我很多宝贵的建议，廖凌的父亲和他的作家朋友的充分肯定也给我后期的创作注入了强心剂。

陆：又要上班，又要写小说，你会不会感到压力很大？

李：不会啊，工作写作两不误。以前在卫生所上班，工作不算忙，而且那时年轻，精力充沛，业余时间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啦。只是最初那两年，我有时夜里睡不着，有灵感时必须马上起床，着手修改，否则第二天起来后写出的东西就变了味儿，失去了那一股灵气，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陆：你是用手写的？我看到这些信签和你儿子的作业本都被你当稿纸了。当时为何没有想过用电脑？

李：用笔比较随心埃最开始就是找一些本子写，写好后输到电脑上，再打印出来，手工修改后再输入电脑，再打印出来，再手工修改，再输入电脑……呵呵，书稿差不多有齐腰高了。

陆：你觉得现在的工作辛苦吗？

李：跟咱们铁路一线的职工相比，我怎敢说辛苦？我只有好好工作，才对得起这份薪水。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只有付出后得到回报，才会心安理得。

陆：你认为幸福的生活是怎样的？

李：年轻时家庭和睦、工作安稳，内心平静而坦荡，老了能住在一个有花有草有树的院子里，从容地看着孙辈们奔跑玩耍，自己还能读书看报。很浪漫吧？

人生其实就是不断爬山，看了一处风景，哇，不错。再看看前面，还有好的，嗯，那就继续。

本文图片由陆江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