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锋

在我的书柜里,不多的藏书中至今仍保存着著名诗人舒婷的第一部诗集《双桅船》。这本纸张已经泛黄、书籍四周已有些破损的《双桅船》,1982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新华书店上海发行所发行。该书既没有洋洋洒洒的前言后记,也没有精美豪华的书腰,仅有一段短短几十字的内容提要,定价是0.37元人民币。就是这本虽印刷粗糙、装帧简单、仅有103页的诗集,曾经放飞过我青春的梦想,同时也记载着那个年代我学习写作的一段青葱岁月。

1980年,17岁的我进入徐州市邮电局工作。那个年代,是一个砖头掉下来能砸着三个诗人的年头,青年们对文学的狂热,远远胜过今天年轻人对网络、微信的痴迷。由于工作关系,我每天都能接触到大量的报纸杂志。记得当时《深圳青年报》举办过一届全国性青年诗会,各种主义、各个流派的诗歌及宣言轮番登场,纷至沓来。朦胧诗三位代表人物舒婷、北岛、顾城的横空出世,像是晴天里的一声炸雷,给当时的诗坛带来不小的震动和冲击,一时间诗坛空前活跃,对此褒贬不一,争论不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以及《致橡树》顷刻风靡全国,成为无数文学青年的最爱。

我整天鼓捣着一些叫诗的分了行的文字,梦想着有一天也能成为舒婷、北岛们中的一员。徐州市一群年轻人在市群众艺术馆《彭城艺苑》主编刘长清老师的热心帮助下,自发成立了徐州市青年文学爱好者联谊会。我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写作,周末参加联谊会活动、听辅导讲座,有时还下矿井体验生活,去连云港采风,到农村参加劳动……天天忙得不亦乐乎。

那时候,特别想得到一部我最崇拜的诗人舒婷的诗集,可当时徐州的几家新华书店都没有。于是我就托北京、济南、南京的亲戚朋友打听代为购买,也没有买到。最后还是通过我在上海复旦大学读书的初中同学在复旦大学的一个书亭里买到的。书买到后我如获至宝,爱不释手。是的,除了上班和睡觉,我总是捧着《双桅船》,连吃饭时和睡觉前也要读上两篇、背上几段,直到今天,《致橡树》《双桅船》《这也是一切》《祖国呵,我亲爱的祖国》等经典诗篇我还能背上几段。在榜样的引领下,我慢慢也悟出了一些写作的技巧和方法。1981年,我的第一首诗歌习作《藕》在《徐州日报》发表;1982年,我的第一篇散文习作《金秋的白菊》在《人民邮电》报刊登;1985年,我的第一首铁路题材的诗歌作品《出乘归来》登上了《人民铁道》报《汽笛》副刊。渐渐地,我的一些诗歌、散文作品陆续出现在各级报纸杂志上,每当拿着散发着墨香的样报样刊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更激发了我写作的热情。上世纪80年代后期、90年代初,受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文学热逐渐冷了下来。尽管如此,舒婷还在写作。虽然已不写诗,但她的散文仍然是诗化的语言,隽永典雅,富含文化趣味。我每每看到,总是细细品读,慢慢回味。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也从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步入知天命之年,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成熟,为工作、生活、儿女而疲于奔波,虽少有作品,却始终难以割舍对文学的那份情感。

我最终也没有成为诗人。后来我调入铁路工作,在一个基层单位宣传部门从事文字宣传工作十几年,并小有成绩,或许也是得益于我多年来读书写作的缘故吧!但是我还是要感谢舒婷,感谢《双桅船》,感谢诗歌、文学带给我的美好感动和难忘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