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尧

小芹站在铁路小区自家的阳台上，望眼欲穿地看着楼下的柏油路，就是不见老李的身影。

这把小芹急的，火上房似的。打电话，电话一直通，就是没人接。小芹又恨又气，又无计可施，眼看就到点儿了。小芹接了水，打开燃气灶，想着下点面条。

当着孩子的面，小芹表现得很镇定。孩子今天中考，说什么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儿发火，这会影响孩子的情绪。

水开了，小芹下了面条。还是不见老李。小芹不死心，又打了过去，电话那头无人应答。

小芹看着孩子吃，自己没胃口。孩子问小芹： “妈，你怎么不吃，你不送我去考场吗？”小芹看了看孩子，草草吃两口，便放下碗筷。 “我爸呢？”孩子突然一问。小芹下意识地刚一张嘴，就反应过来，放下半截话： “你爸出去锻炼了，没回。”说完，小芹感觉自己脸都红了，老李从来都不晨练的。孩子没再多问。小芹的心这才稍稍沉了下来。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收拾完，小芹赶紧和孩子融进了这个茫茫的城市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发现这一早上过得可够快的。3个小时全部扔在了探测站。3个小时前，老李还有些紧张，不过故障处理完，那心情，别提多舒坦了。

老李边走边看手机，发现小芹打来20多个电话，全部未接。他这才反应过来，馒头还没买呢。老李心急火燎地往馒头店赶，不知道买了多少个馒头，也记不清付了多少钱，反正是找了零钱，往兜里一塞，一溜儿小跑，回了家。

老李早上出门没带钥匙，赶紧按门铃。其实，都这个点了，小芹送完孩子都回来了。门里，小芹透过猫眼看是老李，不住地发恨呀，想着开门好好骂他一通，又一想，老李出去的时候没带钥匙，干脆将计就计，气气老李。

老李在门外怎么按也不开，急得掏出手机给小芹打电话。就听见电话铃声似远非远，仔细一听，好像从门里传来。老李在门外喊： “快开门，芹！”声音不大也不校其实老李知道小芹在里面，只是碍于面子，不敢大声喊，怕对门听见，好像打架似的。

老李喊了好多声，声音一次比一次低，心里憋着气。

老李不喊了。

小芹感觉不对劲儿，推开门一看，老李 “嗖”地探出头来，刚要发火，小芹先声夺人，嗓门提高了八度： “你干啥去了！你不知道孩子今天中考呀？”这一问，老李的气全没了，笑脸相迎： “我这不回来了嘛。”

“你回来有啥用，买个馒头用这么长时间吗？”小芹质问道。

“啥呀？”老李似乎很在理，说： “我是去买馒头，可我下了楼，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老郭，我们工长。他说东头探测站有故障了，我是包机人，出了故障你也知道，故障就是命令，一刻也不能耽搁，那是保障铁路运输安全的重要设备。我也没多想，连跑带颠就去了。人家工长家远，都比我先到。一早上光顾着处理故障了。”

“那咋还不接电话呢？”小芹还在埋怨。

“到了探测站，我就把电话放在探测站屋里了，线路远，根本听不见。您大人大量，别生气了，千万不能影响孩子考试。”老李也拿出杀手锏，小芹的气这才消了很多。

“那我问问老郭!”小芹不依不饶。

老李赶紧告饶。真就巧了，老李的电话响了，打电话者正是工长老郭，老李示意小芹别出声。 “探测站又有故障了？”老李问。 “你这乌鸦嘴！”老郭说， “我是问你，你咋跑得比兔子还快？是不是怕回家晚了被训话？”

老李嘴硬： “我怕老婆？咱红外线人谁不知道，我老李是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还没说完，只听见老李“哎呦”一声。小芹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咋了？”电话那头问。

“牙疼！”老李赶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