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马
中国书画线条之高妙,在于自由放松中无意而为的准确与肯定,进而是高质量和到位之后的自信与醒透。尚德林篆书阮籍《咏怀诗》引发出笔者如此感慨。
一幅高妙的书法作品,总是能达到内容与形式的完美和谐。大篆书古诗,古雅相合,相得益彰也。 “天马出西北,由来从东道。春秋非有托,富贵焉常 保。清露被皋兰,凝霜沾野草。朝为媚少年,夕暮成丑老。自非王子晋,谁能常美好。”这是作为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感叹人生光阴流逝、略带伤感的一首咏怀诗。这首诗之所以成为千年吟咏的名篇,不仅仅因为它是一首感叹白驹过隙、人生易老的伤怀之作,更因为在美好的感伤与惆怅背后,有阮籍对人生理想的期许与寄托,更是他至情至性的心境表达。 “天马” “清露” “皋兰”等意象,是那样大气而清新,对这些意象的钟爱与选择,不正体现了他在精神境界上的向往与追求吗?
《汉书》曰: “天马来,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天马来,历无草,经千里,循东道。”笔者猜想,阮籍在诗中真正要表达的是大道周行,是万物周而复始的循环。譬如诗中说,白马出自西极, “我”却看见它从东边大道上奔驰而来,便想这匹神马可能是围着地球跑了一圈。在这样的天地循环中,一个人如何在稍纵即逝的人生中保持达观的心态,坦然认知与遵循自然规律,了悟人生的积极意义?阮籍所羡慕的王子晋,虽贵为太子,却能舍弃荣华富贵,耐得住寂寞,清心寡欲,克己修身,最终得道成仙,修成正果,虽然得道成仙是一种想象。这种 “放下便是”的顿悟,在红尘滚滚的当下,对于那些过分追名逐利而疲于奔命之人,可以说具有醍醐灌顶的开示作用。
尚德林先生志于书道数十载,锲而不舍,孜孜以求,可谓化百炼钢为绕指柔,蔚然有成。先生所书大篆,将金文和碑书之厚重沉实与行草书之流美畅达融为一炉,其上古之气与童稚之趣尤令人 “爱不释眼”。更可贵的是,他把中华传统文化之书法艺术在大洋彼岸发扬光大,让古老的东方艺术焕发出时代的神采,令人不由钦之、敬之、赞之。再观此作,承古贤而出新意,展卷在前,清气徐来,古汉字若众仙玉树临风,端庄有仪,卓然出尘,令人心生旷古幽思之情与高洁向善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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