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奶奶与“动妹”孙女——贵广铁路首发动车人物特写

本报记者 荣倖

图1： 郭启珍与其两位孙女在一起。

“奶奶，给您加点热水。”“奶奶，空调开起有点热，我给您松松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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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2月26日贵广铁路D211次首发动车上，场面尽管异常忙碌，但两位“动妹”杨哲宇勤和杨星总会在经过7号车厢时停下脚步，对坐在列车窗边的一位老奶奶嘘寒问暖一番。

白纹点缀的黑色毛呢大衣，黑白色调的泼墨风格围巾，精心梳向一边的银发，老奶奶的打扮精致而得体，却又多了一分难以言说的独特气质。

她叫郭启珍，87岁，贵州息烽县人，是受邀体验这趟首发动车的乘客之一，也是这两位“动妹”的亲奶奶，更是一位在当地拥有崇高声誉的“传奇县长”。

为孙女而自豪

坐在家乡开出的第一趟动车上，郭启珍向记者聊起了往事。

1928年，郭启珍出生于贵州省息烽县九庄乡。由于家境贫苦，没有土地，郭启珍不到20岁就去帮地主家炒葵花子、炒板栗卖。“那时候手上不是烫伤就是冻伤。”郭启珍说。

土地革命时期，郭启珍和部分妇女率先冲破家庭束缚，不顾世人闲言碎语，积极参加清匪反霸、拥军支前、土地改革、禁烟禁毒、“三反五反”等运动。她们搞土改、分田地、抓生产等事迹在当地广为传诵。自那之后，郭启珍、吴德珍、唐庆珍、凃再华等妇女领袖在当地有了“八珍一华”的盛誉。

新中国成立初期，社会意识落后，人们固守旧的秩序和观念，女人们的活动范围被圈限在院墙之内、锅灶之边。但在郭启珍看来，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女人同样可以为国家和社会作贡献，可以追求自己的信念和理想。

上世纪50年代初，全国开展农村合作社。生产中，男人干一天活得七分，而女人只能得二分半。明显不同的评分标准和计酬方式引起了郭启珍和其他妇女代表的不满。于是，她们开始学打田、打耙、栽秧，效率不比男人低差。通过自己的双手和努力，郭启珍们争取到了男社员们的认可和支持，息烽县妇女的地位显著提升，成为全国最早实行男女同工同酬的地方之一。

靠着在一系列社会运动中的突出表现，郭启珍先后被群众推选为副乡长、乡农协会副主席、乡妇代会主任、县妇联主任。1956年，郭启珍当选息烽县副县长，主管妇联、民政和计生等工作，这是当地第一位女县长。直到1985年退休，郭启珍在副县长职位上连续干了29年。

娓娓闲谈间，几十载风云岁月如飞驰而过的列车，当年意气风发的“女权先锋”如今已成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眺望着从列车窗前掠过的高山和流水，郭启珍回忆起自己生命中三次印象深刻的“幸福时刻”：

1951年，郭启珍到贵阳参加省政协会议，坐着马车颠簸一天一夜才赶到会场。她说，那是她头一回坐马车，是“苦中有乐”的幸福。1978年，郭启珍乘坐飞机到北京参加全国妇联大会。她说，国家走向强大，自己坐上了飞机，是她第二个幸福时刻。“今天，坐上自己国家制造的、自己家乡跑出的第一趟动车，是我最幸福的时刻。”郭启珍说。

其实，郭启珍之所以将这次经历定义为“最幸福”时刻，除了有国家强盛带来的欣慰，还来自于自己与铁路之间特别的关系——这趟首发动车上的两位“动妹”杨哲宇勤、杨星正是她的亲孙女，她们分别是郭启珍二儿子和三儿子的女儿。不仅如此，郭启珍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铁路职工。“在有生之年见证家乡首条高铁的开通，想到自己两个儿子为铁路干了大半辈子，看到自己两个孙女作为这趟首发动车的乘务员，我感到幸福和骄傲。”看着两位孙女忙碌的身影，郭启珍欣慰地说。

以奶奶为榜样

2005年入路成为普车乘务员的姐姐杨哲宇勤算得上乘务员里的“老资格”了，然而法律专业毕业的她在选择进入铁路时内心是有过纠结的。

警校毕业后，杨哲在当地派出所实习。父母和周围朋友都认为，能在公安系统做一名公务员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实习期间表现良好的杨哲本有机会留下来，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实习 ，杨哲自己有了其他想法。

一次偶然的机会，杨哲看到了铁路招聘乘务员的信息，喜欢旅行、对不同地方的风俗民情充满兴趣的她立刻动了心。于是，杨哲决定去试一试。应聘前，父亲问杨哲是否考虑好了放弃做公务员的机会，杨哲坚定地点点头。最终，凭借出众的综合素质，杨哲顺利进入客运段，实现了自己做列车乘务员的梦想。

与堂姐比起来，妹妹杨星与铁路有着自然的渊源——他的父母都是老铁路人。杨星入路比姐姐晚2年，从部队退伍的她按照规定顺理成章地进入贵阳客运段，成为一名乘务员。

在这次贵广铁路的“动妹”选拔和培训过程中，杨星利用下班时间买书，为自己充电，加强业务知识的学习，加上在部队期间练就了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坚强的意志力，杨星经受住了每天站立10小时的高强度考验，如愿成为一名“动妹”，并踏上了贵广铁路的首发动车。

“我没有经历堂姐那样的选择难题，起初对这份工作我并没有特别的喜欢或者抵触，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在自己岗位上做到最好是我的目标，就像我奶奶、我父母一样。”杨星说。

在向前飞奔的列车上，这对动车上的姐妹花寻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和目标，她们说，未来要像自己的“偶像奶奶”一样，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都要活出自己的价值，昂首阔步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