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风呼啸卷寒沙,晓日明高碧际霞。”北京的秋刚收起最后一片枫叶,冬便踩着凛冽的风来了。作为初到北京的工程新人,我曾在陕西的冬日里揣着对北平寒冬的想象,如今亲身体会,才知北京的冬,是被大风揉碎了清冷,又被暖阳缝补出温柔的模样。
清晨下完夜班回到宿舍,窗外的风声将刚入梦乡的我惊醒。那风不像陕西的冬风那般裹着温柔慢悠悠刮,而是带着一股子闯劲,拍打着玻璃窗,发出“呼呼”的声响,像极了发电机启动的轰鸣。伸个懒腰推开房门,却撞见一束金灿灿的暖阳斜斜地探进来,落在走廊中,把集装箱房子清冷的地面照得暖融融的,还能看到空气中自由懒散的灰尘在光影里浮沉。“原来北京的冬,也藏着这样的温柔。”我笑着自语,既然睡不着,索性裹上厚棉袄,出门去寻寻冬日的暖阳。
刚踏出项目部的大门,一股寒风便迎面扑来,瞬间掀掉了我头顶卫衣的帽子。风卷着地上的枯叶,在柏油路上打着旋儿跑,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我裹紧棉袄往前走,风大得拍打着我的脸,路过十字路口,刚来那会坑洼不平的水泥路早已变成油光锃亮的柏油路,不由得想起来刚来那会,那会来了很多实习生,我和凯鑫便是其中之一。说起凯鑫,我手机里可有很多他的照片,翻翻之前朋友圈发的一张照片,他笑得眉眼弯弯,那是我们刚到项目部时拍的。不过一个秋天的光景,他便被这北京的冬风“吹”走了,离职去了杭州,一头扎进了数控行业的浪潮里。
凯鑫是我一个宿舍的好哥们,更是形影不离的饭搭子。项目部的食堂里,我们总抢着坐靠窗的位置,他扒拉着菜汤,我戳着米饭,一边吐槽工地上的琐事,一边畅想着未来:我想以后自己负责一个项目,成为厉害的总经理,干出出名的地标建筑;他则念叨着要成为一名厉害的物资经理,让物资领域也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经理。夜里下班回来,我们就着泡面的热气吹吹牛,聊聊烦心事,他总会给我讲游戏里的趣事,我也总跟他聊汽车圈的新鲜事。两个看似不搭界的话题,竟被我们聊出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记得上周送凯鑫去火车站的场景。那天的风比今日更烈,把他的行李箱轮子吹得直晃,他扒着地铁闸机回头喊:“兄弟,北京的冬风太猛,我先回黑龙江待几天,下次见面,你可一定要是项目经理1他打趣我,我笑着挥手,看着他的身影被人流吞没,风却趁机把我的眼眶吹得发酸。如今空了一半的宿舍里,还能想起他半夜翻出零食分享的模样,那些伴着泡面香的笑声,好像也被冬风吹散在了北京的街巷里。
顺着风的方向往前走,不知不觉到了温榆河公园。往日波光粼粼的河面今日格外平静,暖阳洒在冰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碎金。岸边的芦苇丛褪去了青绿,枯黄的苇秆在风中轻轻摇曳,却并不显得萧瑟,反倒像舒展的羽翼,拥抱着这冬日的阳光。小径上有孩子踩着自行车嬉笑穿梭,老人搬着小马扎坐在向阳的木栈道旁晒暖,手里捏着保温杯,聊着天南海北的家常。风依旧在吹,掠过苇丛发出“簌簌”的声响,可晒着暖阳的人,脸上都漾着平和的笑意,仿佛那凛冽的风,也被这暖意融化了。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落在身上,暖意从后背蔓延到心底。这时手机震了震,是凯鑫发来的照片:他正在机场,马上要坐上飞往杭州的航班,配文“那边没有北京的冬风吹得人脸疼,有数不清型号的机床跟我作伴,等着我去调试,跟你说的一样,人不要留在过去,往前看,果然是越来越顺”。我笑着回复,手指点开语音消息,听着他语气里的雀跃,突然就不觉得惋惜了。
我们这群年轻的追梦者,本就像工地上的钢筋与数控机床上的精密零件,被送往不同的地方,却都在为各自的领域发力——我在工地上浇筑钢筋混凝土,搭建城市的骨架;他在机床车间里调试机床,勾勒工业的肌理。北京的冬风虽吹散了相聚的我们,却也像一双无形的手,把我们送往各自的赛道。那些散落各地的脚步,终会在不同的领域踏出属于自己的声响;那些暂时的离别,不过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就像这冬日的暖阳,即便被寒风裹挟,也始终坚守着自己的温度,等待着把春天的暖意,洒向每一寸被我们耕耘的土地。
风又起了,却不再让人觉得寒冷。我抬头望向天空,暖阳穿过云层,把北京的冬景勾勒得格外清晰。或许明年的冬日,我会站在隧道里的钢轨边,他则守在杭州的数控台前,我们看着不同城市的冬阳,听着不同的行业声响。但我知道,那个被冬风吹去杭州的哥们,正在数控的世界里发光发热,而我们心中的暖阳,永远都在。毕竟,追梦者的征途,本就是星辰大海,而一次离别,不过是下一次相遇的序章。
我也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定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实现价值,毕竟人嘛,谁心里没有一个成为总经理的梦想,哈哈,你说呢。困意悄悄漫上来,我起身往项目部走,肩头还沾着暖阳的温度,像揣着一团温柔的希望。想着回去睡个好觉,醒来后又能扎进工作里,一步步朝着心里的目标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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