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客 母亲近来总是面色红润，眼角含笑。起初我并未在意，直到那日归家，见一陌生男子立于厨房，腰间系着母亲的围裙，正翻炒着什么。 "这是陈先生，"母亲搓着手，"租了楼上的空房。" 陈先生点头，笑得颇殷勤。我注意到他眼角的皱纹与母亲极相似，都是岁月用刀细细雕琢过的。他炒菜的姿势娴熟，显是常下厨的。 自此家中便多了一人。陈先生总在母亲归家后端出热腾腾的饭菜，偶尔还买些小点心。母亲的笑容日渐多了起来，连带着说话声也轻快了几分。我冷眼旁观，见那陈先生每每望向母亲，眼神里竟有些少年人才有的光亮。 一日深夜，我起身喝水，见母亲房门未关严，一线灯光漏出。走近了，听见里面有低语声，夹杂着轻微的笑。那笑声我许久未闻，恍如隔世。 次日清晨，餐桌上有新插的野花。母亲哼着小曲摆碗筷，陈先生在一旁帮忙。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竟融成了一片。 我忽然想起父亲去世那年，母亲将他的照片全收进了箱子。如今那箱子仍在她床底，只是上面落了一层薄灰。 饭桌上，母亲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又给陈先生也夹了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