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强行侵占 老屋的墙根下,蚂蚁排着细长的队伍搬运食物残渣。王德全蹲在门槛上抽烟,青灰色的烟雾在他头顶盘旋,像一团不肯散去的阴云。 推土机的轰鸣声从村口传来时,他掐灭了第三支烟。穿西装的人从黑色轿车里钻出来,皮鞋踩在泥地上发出黏腻的声响。"王叔,这是最后一次通知了。"年轻人递来的文件上,"自愿拆迁"四个字油墨未干。 王德全用长满老茧的拇指摩挲着门框上的刻痕——那是孙子每年生日量身高留下的记号。屋檐下的燕子窝突然坠落,碎成一滩湿泥。穿西装的人后退半步,怕泥点溅到锃亮的皮鞋上。 签完字的钢笔滚到地上,墨汁在土地契约上洇出黑色的太阳。推土机铲起第一抔土时,王德全看见祖坟的方向惊起一群乌鸦,它们扑棱棱飞过正在倒塌的房梁,翅膀划出的弧线像一道道新鲜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