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缘的狂欢:当"黑尾酱事件"成为大众的精神排泄场2021年,李诞在微博上以一句"人间不值得"引爆网络,这位自诩"滞销书作家"的年轻人不会想到,七年后,他的妻子黑尾酱(本名陈典)会成为另一场网络风暴的中心。当黑尾酱家中悬挂"东亚病夫"书法的照片被曝光,当网友扒出她曾穿着印有"我本东京人"字样的衣服自拍,一场声势浩大的道德审判在虚拟空间迅速展开。这场看似针对个别人的舆论事件,实则折射出当代社会集体心理的深层病症——我们正生活在一个需要不断寻找"道德祭品"来宣泄焦虑的时代。黑尾酱事件的发酵轨迹堪称当代网络暴力的标准模板。最初只是小范围的讨论,随后如滚雪球般演变成全网声讨,各种未经证实的"黑料"被不断挖掘出来,最终形成压倒性的舆论定论。在这个过程中,事实本身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大众需要一个出口来发泄日常生活中积累的负面情绪。德国哲学家彼得·斯洛特迪克曾提出"愤懑积累"理论,认为现代社会中的个体将日常生活中无法排解的愤怒储存起来,最终寻找一个替罪羊进行集体发泄。黑尾酱不幸成为了这样一个理想的标靶——作为公众人物家属,她既具有一定知名度,又不具备足够的公众话语权来自我辩护。值得玩味的是,这场道德审判中的"法官"们大多对黑尾酱的行为进行了最极端的解读。悬挂"东亚病夫"书法被视为"辱华",穿着"我本东京人"T恤被等同于"精日",这些解读往往脱离了具体语境,呈现出鲜明的非黑即白特征。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在《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中指出,当社会面临道德危机时,往往会通过寻找"异类"并加以排斥来强化集体认同。黑尾酱事件中,网民们通过共同谴责一个"他者",获得了短暂的身份认同感和道德优越感,这种心理机制在社交媒体时代被无限放大。李诞作为黑尾酱的丈夫,其公众形象在这场风波中也经历了微妙的变化。从早期《吐槽大会》中嬉笑怒骂的"佛系青年",到后来在《奇葩说》中展现出的思辨能力,李诞一直以"清醒的局外人"自居。然而面对妻子的舆论危机,这位擅长解构一切的脱口秀演员也不得不遵循传统公关套路——道歉、解释、保持低调。这种反差恰恰揭示了当代公众人物的困境:无论你如何标榜特立独行,一旦触及某些敏感神经,就必须回到主流道德框架内进行表演。李诞的应对策略,与其说是个人选择,不如说是行业生态下的被迫妥协。从更宏观的社会心理视角看,黑尾酱事件反映了转型期中国特有的文化焦虑。随着经济实力增强,民族自尊心也变得更加敏感,任何可能被视为"不爱国"的言行都会引发激烈反应。这种情绪本身有其历史合理性——中国近代屈辱记忆尚未完全消弭,西方中心主义的世界话语体系依然存在。但当这种情绪演变为对个体一言一行的过度审查时,就可能导致文化上的封闭与排外。黑尾酱的"问题服装"和"问题书法"之所以引发轩然大波,正是因为触动了这根敏感神经。在事件发酵过程中,社交媒体平台扮演了关键角色。算法推荐机制不断将相关内容推送给用户,形成信息茧房;点赞、转发等互动设计则加速了舆论的极化。法国哲学家福柯提出的"规训社会"理论在数字时代有了新的诠释——不仅权力机构在规训个体,网民们也在相互规训,通过集体的道德审判来划定言行的边界。黑尾酱事件中,那些最激烈的批评声往往来自从未关注过她的人,他们参与讨论不是为了交流,而是为了确认自己的道德正确性。从黑尾酱到更早的赵薇、张哲瀚,类似的舆论事件呈现出某种周期性规律。每次风波过后,公众注意力很快转向下一个目标,很少对事件本身进行深入反思。这种"快餐式道德审判"已经成为数字时代的精神排泄方式——快速消费,快速遗忘,只留下满屏的情绪垃圾。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写道:"罪恶的制度并非由罪人建立,而恰恰由那些确信已经找到通往天堂唯一道路的积极分子所建立。"当我们以道德之名行网络暴力之实时,是否也成为了某种"积极分子"?黑尾酱事件的真正启示或许在于:一个健康的社会应当容纳更多元的声音,而非不断制造道德恐慌。英国哲学家以赛亚·伯林曾区分两种自由概念——"消极自由"(不被干涉的自由)和"积极自由"(自我实现的自由)。当前网络环境中,我们过分强调后者而忽视前者,导致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审判的对象。对黑尾酱的过度解读和攻击,最终伤害的是所有人自由表达的空间。事件平息后,李诞在节目中调侃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无害的废物。"这句自嘲背后,或许藏着对这场风波的无奈回应。当公众人物必须隐藏真实的自我来规避风险,当普通网民必须通过攻击他人来获得存在感,我们失去的不仅是理性讨论的空间,更是文化创新的可能。黑尾酱事件终将被遗忘,但它揭示的社会心理机制仍将持续运作,直到我们学会在狂热中保持清醒,在审判前先理解。边缘的狂欢终将散去,留下的问题是:下一个被推上祭坛的会是谁?而我们,又何时会成为祭坛下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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