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掺和"成为文化暴力:《两老外掺我记》中的隐形殖民主义 在全球化浪潮席卷的今天,跨文化交流已成为日常生活的常态。我们习惯于在街头巷尾遇见不同肤色的面孔,在社交媒体上与地球另一端的人即时互动,在餐厅里品尝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这种表面上的文化交融常常被冠以"多元"、"包容"的美名,仿佛不同文化之间的互动天然平等且和谐。然而,《两老外掺我记》这篇看似轻松幽默的网络热文,却在不经意间揭开了跨文化交流中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当西方人"掺和"进中国人的生活时,这种互动很少是平等双向的,而往往呈现出一种单向的文化渗透,一种以"友好"为名的文化暴力。文中两位外国人对中国生活的"热情参与",实则是一种文化优越感驱使下的越界行为,是全球化时代新型文化殖民的微观体现。 《两老外掺我记》中描述的场景颇具喜剧色彩:两位外国朋友对中国生活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从饮食到习俗,事无巨细地"掺和"进叙述者的日常生活中。他们学用筷子时表现出的笨拙被当作可爱,对中国菜的夸张赞美被视为真诚,即便是在对中国习俗一知半解的情况下也要强行参与和评论。表面看,这是文化交流的温馨场景;深层次看,却暴露了西方主体在跨文化互动中的特权地位。试想,如果角色反转——一个中国人在西方社会如此"热情"地介入当地人的生活,学用刀叉时故意笨拙,对西方食物大惊小怪地赞美,很可能会被贴上"不懂礼仪"、"举止怪异"的标签,甚至遭到排斥。这种双重标准恰恰揭示了文化交流中潜藏的不平等:西方人探索异文化被视为开放包容,而非西方人做同样的事则常被看作不合时宜。 这种不平等源于深远的历史积淀。自殖民时代起,西方就建构了一套关于"他者"的文化想象体系。爱德华·萨义德在《东方学》中精辟指出,东方在西方话语中从来不是一个平等的主体,而是被观察、被定义、被展示的客体。西方人习惯于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欣赏"异文化,将非西方世界塑造成神秘、原始、需要被解释的对象。《两老外掺我记》中的两位外国人,正是这种东方主义凝视的当代化身。他们对中国的兴趣并非真正的平等对话,而是一种将中国文化奇观化的消费行为。文中提到他们对中国传统节日的参与,更像是在收集"文化体验",如同游客收集纪念品,而非真诚地融入另一种生活方式。 当代西方文化霸权以一种更为隐蔽的方式运作,它不再依靠枪炮和明显的种族歧视,而是通过软性的文化消费和话语权的不平等分配来实现。在《两老外掺我记》的叙事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种霸权的痕迹:两位外国人的言行被赋予特殊的意义和价值,他们的文化误解被宽容地视为可爱,他们的越界行为被解释为热情。这种叙事本身就体现了西方主体在话语权上的优势地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值得记录和玩味,而本地人的感受则被置于次要位置。更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不平等互动被包装成"国际化"的标志,成为一种值得炫耀的文化资本。叙述者看似在调侃外国友人的行为,实则不自觉地参与了这种文化霸权的再生产,将不平等的互动关系正常化、趣味化。 《两老外掺我记》中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是叙述者自身的矛盾心理。一方面,他对两位外国朋友的过度热情感到不适;另一方面,他又似乎享受着这种"被掺和"带来的特殊关注。这种矛盾揭示了后殖民时代被殖民者的复杂心态:既对文化入侵保持警觉,又难以抗拒来自强势文化的认可。法农在《黑皮肤,白面具》中描述的殖民地下被殖民者的精神分裂状态,在全球化时代以新的形式延续着。我们渴望得到西方的关注和认可,同时又对这种关注背后的权力关系感到不安。文中叙述者对外国人行为既调侃又包容的态度,正是这种精神矛盾的体现——他知道这种"掺和"有些越界,却又不愿或不敢明确划清界限,因为划界本身可能被视为"不够开放"或"缺乏国际视野"。 在全球化语境下,真正的跨文化交流应当建立在相互尊重和平等对话的基础上,而非单方面的文化展示和消费。我们需要警惕那些以"友好"为名的不平等互动,反思自身在跨文化接触中的位置和立场。当西方人"掺和"进我们的生活时,我们是否有勇气拒绝那些实质上是文化冒犯的行为?我们是否能够不将西方的关注自动视为一种荣耀?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否建立起足够的文化自信,不再需要通过西方的认可来确认自我价值? 《两老外掺我记》的流行反映了我们对跨文化交流中权力关系的集体无意识。阅读和传播这样的故事时,我们很少质疑其中隐含的不平等,反而将其视为全球化时代的有趣插曲。这种无意识恰恰是文化霸权最有效的运作方式——它让我们在欢笑中接受了不平等的互动模式,将文化殖民的微观形式正常化。要打破这种局面,我们首先需要培养批判性的文化自觉,在日常生活细节中识别那些伪装成友好交流的文化权力关系。 文化自信的建立不是通过排斥外来文化,而是通过平等对话和相互尊重实现的。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传统,完全有能力在跨文化交流中保持主体性,既不盲目排外,也不卑躬屈膝。面对外国人的"热情掺和",我们应当学会得体地设立界限,既不伤害友好的初衷,也不牺牲自身的文化尊严。真正的文化交流应当如涓涓细流,润物无声,而非一方对另一方的文化猎奇或表演。 《两老外掺我记》看似只是一篇轻松的生活随笔,但它所反映的文化权力关系却值得我们深思。在全球化的今天,文化交流日益频繁,但交流的表象下常常隐藏着不平等的权力结构。只有当我们能够清醒地认识到这些隐形的不平等,并有意识地抵制文化互动中的殖民残余,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跨文化对话。下一次当有外国人"掺和"进我们的生活时,或许我们应当少一些受宠若惊,多一些平等对视——既不拒绝真诚的交流,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文化霸权。这,才是健康的文化自信应有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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