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办公室车改装记 安雷的办公室车，原是一辆老旧的白色面包车，车身上斑驳的油漆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树皮，显出几分颓唐。车内的座椅早已塌陷，弹簧从破洞里探出头来，仿佛在窥视着每一个坐上去的人。 安雷却对这辆车情有独钟。他常在午休时分蹲在车旁，用一把生锈的扳手东敲西打。同事们笑他痴，他只管低头摆弄那些零件，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这车能改好，我跟你姓！"老张叼着烟，斜睨着那堆废铁。 安雷不答，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设计图。那图纸上线条歪斜，像是喝醉了的蚂蚁爬过的痕迹。他照着图纸，一点一点地拆卸、组装。电焊的火花在黄昏里明灭，映得他黝黑的脸庞忽明忽暗。 三个月过去，那车竟真的大变样了。外壳喷成了墨绿色，车顶加装了太阳能板，后座改成了可折叠的工作台。最奇的是，安雷在驾驶座旁装了个小炉子，说是冬天可以煮茶。 "疯子！"老张绕着车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车门内侧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安雷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背景正是这辆面包车。 安雷摸着照片，轻声道："我女儿画的改装图。" 众人这才想起，安雷的女儿去年生病走了。那孩子最爱坐在车里，用蜡笔在纸上涂涂抹抹，说要给爸爸设计一辆"办公室车"。 如今车改好了，安雷却很少开它。只是每天下班后，他会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那张照片发呆。夕阳透过车窗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要触到某个再也够不着的地方。 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座移动的纪念碑。